这回终于到了上海滩,回到家乡了。
可惜这是个下雨的天,我在房檐下等了一个小时,要不是一个小姑娘递给我一把雨伞,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房檐下走出第一步。
她在我旁边走着,挤进我的雨伞,显然她有些喜欢我。但我并不在意这些。我正在适应这里的环境,这里的气候,毕竟许多年没在这里住过了。
细雨像门帘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她莞尔一笑,离开了,和雨天的背影一样,尽在我刚刚回来这里的时候,给予我一丝伤感。
我没有去追她,可能与喜欢或者不喜欢没有任何关系。
有些什么东西正堵在我的脑门,需要专心致志用螺丝刀一样的毅力将它撬开,看一看回忆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我穿过十几条大街,路过无数条烟雨蒙蒙的小巷,途中好几个女孩都在不经意之间钻进我的伞里,结果几乎完全一样。其中有那么一个女子,她似乎给予了我特别的信赖,她扔掉了雨伞,走近我的右侧,但我无心顾及到她,最后她不得不痛哭流涕地奔回大雨之中。我真想对她说句什么,安慰她的一句心里面的话语。
但我想了想,罢了,随她去吧。
于是她渐渐的消失在了细雨的小巷之中。
细雨什么时候早已停了,我将雨伞递给了路边与父亲一起买雨伞的姑娘,她正忙着收摊儿。
不深入季节里面,便无法感知那季节里面呼吸的声音。
红色的金鱼在水中吐着气泡,像一群孩子一样。
闹别扭的一男一女在树下争吵着,一阵风刮了过来,树上的水珠像雨滴一样晶亮晶亮快要掉在她的身上。男子,二十来岁,打开了衣服将她遮在里面。而雨滴自然而然的几乎全部落在他的身上。
一群自行车从十字路口向右一拐,拦下了一辆白色轿车。胖胖瘦瘦的一群中学生正在回家路上玩耍打闹,虽然他(她)们转过下个路口,就要分道扬镳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于此时此刻。
电车哗哗驶过大街,停留了一会儿。我在电车上。我仍旧坐在一个手拿黑皮笔记本的小伙子身旁,我知道他即将在路过下一个电线杆,年轻妈妈挽着年轻小女儿的手散步的途中,打开黑皮笔记本。他果然这样做了,在上面写到:早上七点半,我专心的坐在公交车上想那女孩。脸红红的女生再次背手转过另一边去了,只为不让身后的人看见她的大眼睛。
电车停了下来,我走出电车,在距离城墙不远的一条直道上一个人慢慢的走着。
阳光渐渐的有时候从布满乌云的缝隙里露出一点橙色的光芒,但眨眼之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坐在桥边,我正在思索时差的问题,恍然望见她的身影。她身著一件嫩绿色底纹上面织有几朵黑白相间的小花骨朵的单薄的旗袍,两只娇小的胳膊如白皙的影子在她身上,分叉的裙裾里,往下是一双油油的漆黑色的高跟皮鞋,上面缀有两朵血红色的玫瑰花瓣。
她的目光在这个季节没有多少浓情的神色啊,而是普普通通随随便便轻轻松松的恍如梦里的样子。
她像是在等待着某个人,而且等待了许多许多年,才落得这副毫无痕迹的脸庞。
我坐在她的身旁,右侧,隐约感受到她的一丝温暖,淡淡的香味。
她凝视着一条碧绿的河的尽头,要是从她身后一眼望去,你准会发现,这条河流往哪里。似乎没有尽头。无数小巷围绕着它,许多小桥想继续搭建在这上面。
她渐渐的离开了。我记得她的影子和另一个人的影子相隔一点点几乎没有的距离,静静地坐在桥上,直到雨天又返回来了,在水面,在岸边湿透的细小的榆树叶上,一滴一滴,一滴一滴,那种感觉,我脑海里一片空洞,一时尽想不起来。而身后几时已消失了她的青绿色的背影。在第几条小巷里呢?想不起来。
第三十章 梦境里的电影,骑独轮车的小伙子
30
我几时已站在一座风雨飘摇的十二层楼的大剧院门口了。大门正上方的牌子上写着一串正在播放的电影的名字。最上面一个是《东方不败》。一个像是金属做的红色箭头正被右侧二楼一个小小的窗户上一把黑伞里面伸出来的一只小手举着指向《东方不败》。大概意思是里面正在播放的电影名字叫《东方不败》。
我掏出两张纸币,买了张票,其余要找的钱算作小费。
由林青霞扮演的东方不败正在一片烟雾中坠落,眼里含着泪水,正在伤心的死去。说明这部电影很快就要结束了。下一步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难怪售票的小伙子对我微微一笑。我来得正巧,不会知道东方不败她为什么那么伤心。
没想到接下来的却是一部非常无聊的电影,一个接近三十岁的小伙子,两只脚踏着一只独轮在一片瓜地里玩耍。镜头偶然向远处一眼望去,原来是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西瓜地里,而画面始终就只有一个小伙子踩着独轮车在西瓜地中间的一条似乎可以通往天上的笔直的溅满阳光的路上默默的前行着。他时而可能觉得自己太孤独了,周围太安静了,没有一个人来陪他,他便时常吹起两声口哨。引得观众哈哈的笑着。
于是我便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身穿秋季红色衣裙头戴红色圆顶风帽的女子突然转过头来,她看了看我头顶的黑色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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