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去哪儿?”
“过街。”她说,打开大门。
“为什么?”
“我说过了,最好让你自己看出来。”
“对,”他嘟囔道,“谁也无法向你形容母体是什么。”
她“扑哧”一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穿过肯莫尔大道,她领着内特走上另一幢楼的前台阶。这幢楼是这条路上比较明快的建筑物之一,深受西班牙风格影响,以前多半是谁家的小型宅邸,后来改建分割成公寓。他抬头望向自己那幢楼,“来这儿不会惹什么麻烦吧?”
“为什么?因为站在台阶上?要是有人问起,我们是在看自己的住处。”薇科朝马路对面打个手势,“现在呢?”
他望向公寓楼,又看看左右两侧的两幢大楼。北边那幢楼,也就是从他窗口俯视的那幢楼,大约是维多利亚风格,涂成亮蓝色和白色。南边那幢楼位于山坡的更高处,也是西班牙风格。再过去是一幢宽体红砖建筑,看起来和他们这幢楼也许是远亲。
“还是什么都没看见。”他说。
“这幢楼的屋顶有什么?”
“这幢楼?”内特转身仰起头。有个带花箱的小阳台遮住了视线。他后退一步,但好几簇通向大楼的电线挡住了屋顶边缘。他能看见屋顶的橙红色瓦片,但其他就看不清了。“什么也看不见,”他说,“能给个提示吗,到底要……”
内特突然停下,扭头望向自己那幢楼。他又望向那幢半维多利亚式建筑,通向大楼的电缆和电话线呈扇形排开。他望向那幢比较大的红砖建筑,楼下的电线密如蛛网,电话线杆林立。
他穿过马路。薇科离他几步跟着他。他走到大门口,仰望卡瓦奇大楼。红砖和混凝土也瞪着他。
“没有电缆,”他说,“完全没有。”
薇科指着从电话线杆伸向屋顶的孤零零的线缆说,“太平洋贝尔和康卡斯特,”她说,“中间一根是电话线,绕着电话线走的是有线电视。”
内特还在仰望天空,“但其他的呢?”
“没有其他的了,”薇科说,“根本没有电线通进大楼。楼后和地下室也没有电表。大家不注意是因为他们不需要付钱。别人没注意到是因为事情和他们没关系,”她朝大楼点点头,“我们没有接入洛杉矶电网。”
“那电从哪儿来?”
薇科耸耸肩,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13
内特花了半个小时才回过神来。他坐在薇科的床头,盯着吊扇和吊扇上的三个灯泡。薇科打开一罐冰箱里的百事轻怡,喝了几大口,然后用没牌子的朗姆酒灌满。她把可乐罐递给内特,内特狠狠灌下一口。
“我明白,”她说,“去年第一次注意到的时候,我拒绝承认了一个星期。”
“告诉过别人吗?”
“比方说?”
他又喝了一口加料的可乐,耸耸肩,“科学家,记者。谁知道,反正什么人呗。”
“我会被赶出去的。”
“你怎么知道?”
薇科又打开一罐百事轻怡,喝了一小口,“我刚看见的时候,就是拒绝承认的那一个星期,我试着告诉奥斯卡。他很生气,说我是犯傻。于是我努力想找到一个合乎理性的解释,但就是找不到。我回去找他,他训了我好一顿,说这公寓多么便宜,房东喜欢保持安静,你难道不喜欢吗?诸如此类。又说我要是企图闹出什么动静,引起混乱,他就会请我搬出去。当然,还要扣除押金。”
“所以你就什么也没做?”
“喂,”她说,“也许你靠数据录入一年能挣几百万,但信不信由你,我才刚过最低工资。随便有些人怎么想,最低工资等于贫困线。这地方是天赐的礼物。我才不犯傻冒险呢。”
“抱歉。”
“随便吧。”
“我靠数据录入一年挣不了一百万。”
“看得出。”
“税后只有七十万。”
“去你的。”她说,但嘴角微微上扬。她坐进桌前的办公椅,“我查建造者也查得很累,”她说,“奠基石你看见了吧?”
他点点头。
薇科拿着鼠标的手飞快地动了几下,咔嗒咔嗒点击。那块大理石的照片出现在一个显示器上。“WNA和PTK,”她说,“我猜PTK是P・T・卡瓦奇。”
“那是谁?”
“完全不清楚。这个名字哪儿都没有出现过。卡瓦奇是个马拉地[2]名字,一个印度人在十九世纪九十年代的洛杉矶应该很显眼,但我就是查不到。有个叫普拉蒂克・卡米尔卡的印度人在一八九八年阖家迁居洛杉矶,只有这个。我在十几个搜索引擎用各种变体查得累死了。设计师、建筑师、建造者、肯莫尔、洛杉矶,等等等等。”她耸耸肩。
“WNA呢?”
“同样毫无头绪。能查到几百万个结果,说是哪一个都有可能。”她又耸耸肩,“妈的,因为是上世纪初的事情,所以我猜测两个名字都是男人。当时建筑业没几个女人,但万事无绝对。”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彼得·克莱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