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两人之间,抓起一瓶啤酒。“好男人,”她说,“记住了多带几瓶。”
希拉坐进内特脚边的躺椅。她把瓶颈抵住躺椅边缘,手腕一翻打开瓶盖。她向蒂姆敬酒道,“你就是新搬来的,对吧?”
“蒂姆・法尔。”他说,伸出一只手。
“希拉。”
“久仰大名。”
她夸张地叹口气,转向内特,“说好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呢?”
“好像很难。”
她喝一口啤酒,望向落日,“二位有什么计划?”
“就是看看落日。”内特说。
“顺便讨论一下公寓里的怪事。”蒂姆说。
“啊,”她说,“卡瓦奇异教又有新成员了。”
内特望向她。落日余晖勾勒出她的剪影,缕缕发丝变成了黑色。“这话什么意思?”
希拉耸耸肩,喝一口啤酒。“每次有人搬进来,总会被这幢楼里的种种‘神秘’迷住。大部分人过上一两个月就会忘记。”
“否则就搬走。”内特说。
希拉对内特微笑道,“你和薇科聊过了吗?”
“也许。”
“别误会,她很酷,但实在需要多出去走走。只是一幢老房子而已。老房子总有点不寻常的地方,但也就这样了。”
内特竖起酒瓶,喝掉最后一口啤酒。“我带你去我公寓看看,也许会改变你的想法。”
希拉对他眨眼道,“天,你知道这句话我听过多少次吗?”
蒂姆哈哈大笑。
“你的公寓就没有任何奇怪的?”内特问。
“除了我的卫生间是个壁龛?没有。”
“壁龛?”
她点点头,“见过拉斯维加斯高级酒店的陈设吗?冲澡不是个小淋浴间,而是房间的整整一角。整块地方都做了防水处理。”
蒂姆点点头。内特说,“大概吧。”
“我的公寓就是这样。卫生间连门也没有。只是一整块开放空间,有淋浴头和下水口,到马桶大概隔了那么远。”她指着炭火炉说。
“允许我提个问题,”蒂姆放下空瓶,“你刚才开玩笑说鸦片麻翻了大家。言下之意是不是你也睡得很好?”
“如果我睡觉的话。”她坏笑道。
“我说正经的,”蒂姆说,“你睡得好不好?”
希拉对蒂姆挑起一侧眉毛,“好吧,我喝的是你的酒,”她低头思索道,“对,睡得很好。一次也没有失眠过。”
“做梦吗?”
“啊哈,”她说,“一瓶酒只认真回答一个问题。”
“希拉,”内特问,“有没有做过梦?”
希拉的笑容消失了,她狠狠灌了一大口啤酒,看着两人之间的半空中。“不做,”她答道,“我有一年没做过梦了。我是全世界最缺乏灵感的艺术家。高兴了?”
17
薇科扭头看着内特,他们正在下后楼梯,“所以自从搬进来以后,你们谁也没做过梦?”
内特摇头道:“我没做过,蒂姆没做过,希拉也没做过。她认为自己遇到了创造力瓶颈什么的。”
薇科从喉咙里发出也许表示赞同的声音。
“那么?”
她看了内特一眼,“那么什么?”
“自从搬进来以后,你是不是也不做梦了?”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我在这儿睡得很好,但我从来不做梦。”
“从来不做?”
两人拐上最后一个楼梯平台,薇科摇头道:“对。”
“一辈子从没做过?小时候没做过噩梦,青春期没做过春梦,什么梦都没做过?”
“有点侵犯隐私了。”她说。
两人来到地下室,“抱歉。”
“没有,”薇科说,“一次也没有。”
两人站在大门和洗衣房及第一个上锁房间之间的短走廊里。内特望向洗衣房里沉默的机器。没有其他房客在场的迹象。
“那么,”她说,“你打算怎么做?”
“你以前下来看过吗?”
她点点头,“看过几次,但一直不知道究竟该找什么。”
内特朝双开门点点头,“我敢打赌我们想找的就在那里面。”
两人顺着走廊下去。“我从没见这扇门开过,”薇科说,“为了证明这一点,我特地在他们更换洗衣机、干衣机或热水锅炉时下来看过。”
“跑到地下室来晃荡?”
“我会拿起床上的所有被单,下来使用洗衣机。”
“聪明。”内特戳了戳锁住门闩的挂锁。挂锁在铁链的尽头摇动,发出吱嘎声响。他伸手按住门。“你觉得这些有多少年历史了?”
“铁链?”
“门。”
“要我猜的话,这幢楼建成就有了。”
“我也这么认为。”他眯起眼睛,盯着两扇门之间的缝隙。那是一丝纯粹的黑暗。内特不确定那是门那边的黑暗,还仅仅是半英寸深度的缝隙。“我应该带上手电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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