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特环顾四周,“我觉得这地方不会装有警铃,”他说,“开吧。”
开关“咔嗒”一响,灯光如爆炸般亮起。房间中央的超大号灯泡赶走了黑暗和最后几只勇敢的蟑螂。
这个房间占据了地基的前半段。天花板的木梁上缠着几十年的积灰蛛网,反射的灯光使得灯泡四周愈加明亮。红砖墙壁包裹房间,铸铁管道贴着四壁伸向楼体。
房间中央是那段扶手。扶手本身是一节节铁管,大号法兰将铁管固定在一起,横杠共有两条。扶手长七八英尺,宽三英尺。
两道扶手之间是一条楼梯。钢铁台阶上有星星点点的橙色锈斑,向下伸进黑暗。
蒂姆沿着墙壁走完一圈。一个角落里有几件工具——一把铁铲和两把长地刷,都褪成了相同的灰色。
“什么也没有,”他说,“基本上就是个很大的空房间。还有电梯井。”他指着门背后的屋角。那里有个钢铁笼子,四周包着木质框架。电梯轿厢不见踪影。电梯井是空的,只有两条钢缆,向上伸向楼体,向下伸进下层地下室。
薇科用手机咔嚓咔嚓拍照。她拍完墙边的绳缆,伸手敲了敲。绳缆左右晃动,抖散了不知何年何月留下的蛛网,蛛网慢悠悠地飘落。“就是电线,”她说,“我没猜错。”
“但不是铜的,”内特从她背后探头张望,“也许是电梯的。”
薇科耸耸肩。
内特在扶手旁的那一摞报纸前蹲下。最顶上一页模糊不清,有几行蟑螂的脚印。他吹了口气,文字和照片在多年积累的灰尘下露了出来。
蒂姆站在他身旁,“有什么好消息?”
“飞机又有油了。卡特总统似乎希望我们团结一心,度过能源危机,”内特微笑道,“哦,布朗州长削减了三亿预算,说本州雇员今年不加薪水,”他吹掉盖住报纸标题的灰尘,“《洛杉矶时报》,一九七九年七月十四日。”
“重要吗?”薇科问,“那个日期?”
内特翻阅那一摞报纸。纸张泛黄发硬,但并不脆。“似乎并不重要,估计只是什么人随手扔在这儿的。”
“但我们对年代有了概念,”蒂姆说,“考虑到挂锁上的锈迹和这么多灰尘,我敢说自从报纸扔在这儿就没有人进过这个房间。”
薇科侧着头说:“三十三年。比奥斯卡住进这幢楼还早十年。他很可能根本没进过这个房间。”她环顾四周。
“也许他没有钥匙。”内特说。
蒂姆走过来站在他们身旁,越过扶手望进黑暗,看看手表,“时间不等人,已经过了十四分钟。想要安全脱身,我们只剩下一个小时了。准备好了吗?”
内特看着薇科,薇科点点头,“好了。”
“我先走?”
内特深吸一口气,举起手电筒,“据说我是领头的?”
蒂姆露出一丝笑意,“但还是可以支使别人。”
“我来。”他点亮手电筒,指向底下的黑暗。楼梯的底部在大约十五英尺开外。
他踏上第一级台阶。金属嘎吱呻吟,但没有移位。他向下走了一级,薇科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轻轻捏了捏。内特抬起另一只手,也捏了捏她的手。
他们向下走进黑暗。
40
只是拿着手电筒一步步走进漆黑的深渊,所需要的勇气就超过内特的想象。每一步都让亮光颤抖摇曳,楼梯随之短暂地沉入黑暗,等待他校正光束的方向。这仿佛无数恐怖电影里的场景。他等待着手电筒照亮一具骷髅、一摊血迹、被锁在下层地下室几十年的白化怪物。薇科抓着他的肩膀,帮他镇定心神。每走一步,薇科就抓得更紧一点。走到第十级台阶,内特确信肩膀已经留下了瘀青。
走下第十八级台阶,他说:“我想我们到了。”他用手电筒在脚边照了一圈,确定自己不是站在楼梯平台上。要是滑一跤摔坏手电筒那就糟糕了。更别说摔断脖子了。
楼梯贴着一面墙,他踩到的是金属地面。脚下仿佛是战舰的船壳。有些铆钉的四周是一圈亮橙色锈迹。所有东西都盖着厚厚的灰尘。
他感觉到薇科踏上了背后的地面,过了几秒钟蒂姆也下来了。“大家都在吗?”
“在。”
“在,”蒂姆说,“有电灯开关吗?底下应该也有。”
内特用光束照亮墙壁,在他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看见一个按键开关。底下一个按键是下去的,上面一个按键是弹起的。他揿下上面的按键,按键“咔嗒”一声就位。
六盏帽罩灯照亮了整个房间。灯分两排,每排三盏,最靠近他们的那盏灯闪烁片刻,猛地一亮,彻底熄灭了。三位探险者使劲眨眼。几个绿色小点——房间里唯一的亮色物体——四散逃跑。他们花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周围积满灰尘的各种物体,开始分头查看。
这个矩形房间比三层楼以上的休息室略大。墙壁嵌着木板,木板因为岁月而皱缩开裂。天花板是钢梁和水泥。
靠近楼梯的半个房间由书桌和一张长台占据。书桌和长台下铺着互相交叠的地毯,遮住了金属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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