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把椅子围在长台四周。长台中央有几个小罐。蒂姆吹掉小罐上的灰尘。其中一个里的白色物质估计是盐,因此另一个里的黑色与灰色颗粒多半是粗胡椒。
内特端详着书桌。书桌很大,很结实,是新英格兰大学常见的那种木质书桌。他扭头望向楼梯,猜想当年肯定是拆开了运进下层地下室的。
书桌上有个古老的记事簿。分类架的边缘雕有涡卷藤蔓和树叶。分类架的一个格子里插着一只被岁月染成棕色的黄铜挂钩,上面挂着钥匙环和三枚钥匙。钥匙很长,有着方形突齿。
标有“待送”的盒子里有几张纸,“待办”的盒子空空如也。时间使得墨水褪色,纸张发脆。有两页纸的边缘已经被自重压碎。另有几张纸卷起来塞在分类架的格子里,但大部分已是零星碎片。
书桌上方用钉子挂着日历。日历和纸张一样已经褪色,但墨水比较浓。内特看不清日期下的附注,但日历本身翻开在一八九八年十一月。
“我估计对面那堵墙就在洗衣房底下。”蒂姆说。
“这儿也没有电梯。”薇科说。她站在离楼梯几英寸的又一个金属笼架前。钢缆继续向下伸进黑暗。她试着拉了拉那扇门,但门锁得很紧。她摇了几下,抖落的灰尘翻腾如乌云。
“悠着点儿,”蒂姆说,“灰尘再多点就能呛死我们了。”
她哼了一声,用手机对准电梯井周围的框架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内特侧头看着她,“那是什么?”
“一毛钱,”薇科说,“正面反面?”
她把硬币穿过格子门扔进电梯井。硬币消失了。过了一会儿,他们听见微弱的“叮”的一声。接下来一片寂静。
“我觉得刚才硬币只是碰到了墙。”她说。
蒂姆走过来,举起手指让大家安静。
“没有碰到底。”她说。
“你怎么知道不是被你说话盖住了?”蒂姆怒道。
“没有碰到,”薇科重复道,“估计还在往下掉。”
内特摇头道:“不可能。”
蒂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角子,用眼神命令内特和薇科安静。他伸手穿过格子门,让硬币垂直下落。他歪着头,闭上眼睛。内特数到十五,蒂姆睁开眼睛。他们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太让人不安了。”薇科说。
蒂姆点头赞同。
“这些都是什么?”内特问。墙边靠着三捆什么东西,像是帆布包裹着的长方形板材,每一块都用两条细皮带扎得结结实实。
“我看像是帆布床,”蒂姆说,他用手指摸着其中之一,帆布上留有磨损印痕,“古老的行军床。”
薇科走过去查看书桌。她对准书桌、钥匙和日历拍照,然后走向房间的后半段。两根嵌在墙壁里的混凝土廊柱将房间分为前后两段,说是两个房间也可以。
这里没有地毯,墙上也没有木板。金属地面在脚下咚咚作响。离书桌不远的墙边是一张工具台。工具台对面是一排锁柜。薇科数了数,一共有六个,是用木头做的,但样子和健身房的更衣柜没有多少区别。
她顺着墙壁望过去,视线落在后墙上。那里的铆钉排列方式有所不同——密度翻倍,在墙上围成一个大大的矩形。要是不走近细看,就永远也发现不了。铆钉阵列的中央是个粗重的把手,大约长六英寸,几乎消失在铺天盖地的灰尘和蛛网之下。她向前走了一步,看见矩形中央有一道黑色的凸起。要不是有厚厚一层铁锈,很容易错以为那是黑色的油漆。
薇科走向墙壁。她蹲下去,深吸一口气朝那里吹去。灰尘陡然扬起,很大一部分落在她脸上。这一口吹掉了足够多的灰尘,她用手指擦掉其余的灰尘。
“喔,”她咳嗽道,“哇。”
内特望向她,“那是什么?”
“快来看。”她擦掉脸上的灰尘,举起手机,咔嚓咔嚓拍照。她弯下腰,顺着凸起又吹掉一簇灰尘。
内特和蒂姆走到房间的后半段。“哎呀呀。”蒂姆说。
后墙上有一扇保险门。高度足以让蒂姆不弯腰就能走进去。薇科已经清理掉了密码锁上的大部分灰尘。黑色密码锁上有白色的数字和线条,嵌在银色的圆环之中。不反光的钢铁把手上还挂着蜘蛛网。内特打量着那扇门,看见另一边有嵌入式的铰链。这扇门藏在一个世纪的尘土之下。
蒂姆弯腰研究密码锁。锁已归零,因此十二点钟的位置是0,顶上是标明刻度的小箭头。0的左手边是四道白线,然后是数字95。“零到九十九,”蒂姆说,“就算只有三个数字,也有一百万种组合。”
内特看看密码锁,又看看蒂姆,“有可能更多吗?”
蒂姆点点头,“密码锁有不同的等级,依赖于内部的锁芯。现在我们有二级锁,就是普通的组合挂锁和健身房的更衣柜,”他扭头看了一眼那些木质锁柜,“也有一级锁,银行金库、大型保险箱之类使用的东西。这个密码锁很古老,不一定符合现行的分类,但技术本身没有什么变化,和胡迪尼开的那些锁差不多。”他伸出手,用指节敲敲那扇门。听声音,这是一扇实心金属的厚门。“密码有可能是三个数字,也有可能是四个五个……”他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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