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丝读着:“‘复仇者:一种……’”停顿了一下,下面的字眼令她相当迷惑。然而,她还是勇敢地念了出来,“‘一种理论。’”
班丁太太轻声地对客人说:“进去呀,干嘛站在外面受冻?真奇怪。”
“我不想打断黛丝小姐。”千德勒低声地说,声音相当嘶哑。
“进去可以听得更清楚,别认为黛丝会因此而停止,她可是一点都不会害羞的!”
这年轻人很讨厌她这种尖酸刻薄的语气,他自语道:“这就是继母和亲生妈妈不同的地方!”
不过,他还是照班丁太太的话做了,而且一点也不后悔,因为黛丝刚好抬起头来看他,美丽的脸庞掠过一丝光彩。
“乔希望你不要停下来,继续念吧!”班丁太太命令道,“现在,乔,你就坐到黛丝身边,这样就不会漏掉半个字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嘲讽,连千德勒都感受到了,但是他也很爽快地遵照她的吩咐,穿过房间,坐在黛丝背后的椅子上。从这个角度,他可以欣赏她那一头迷人的秀发,自细长的颈背往上挽起。
黛丝清了清喉咙,接着念下去:
“亲爱的先生:我有个冗长的见解。‘复仇者’为自己取这个名字很显然是想要成名。他很可能将路易斯·史蒂文生的小说《吉柯医生与海德》中,那个具有善恶双重人格的英雄的特质溶入他自己的人格中。
“就我的观点,犯罪者应该是个性格安静,外表颇为体面的绅士,住在伦敦的西区,曾经有过悲剧式的生活。他可能有个酗酒的妻子,由她寡母或姐妹照顾。人们可能注意到他最近变得忧郁而好沉思,但他每天仍和过去一样规律地生活,每天沉溺于一些无伤大雅的嗜好。每到浓雾笼罩的夜晚,万籁俱寂,大约一两点左右,他就会悄悄地溜出屋外,进行谋杀犯罪。选中了受害人之后,他便以《圣经》中的犹大般虚伪的君子风度靠近受害人,着手犯案后又悄悄潜回屋内。洗完澡,吃了早点后,他会显得很愉快,再度成为人们眼中的好儿子、好兄弟。或是亲友敬爱的绅士。现在,警方正在各个现场搜寻,想找出公认是典型精神异常者犯罪的证据。
“我提出这套理论有其存在价值,但我承认,对于警方将搜寻的范围只限定在案发现场地区一事,我深感惊讶。我确信根据各种公开的资料显示——别忘了,新闻界从来没有获得充分的资料——复仇者应该是在西区,而非在伦敦东区。诚挚的……”
黛丝犹疑了一下,很吃力地念了他的署名:“‘加—伯黎—奥’——”
“多么滑稽的名字!”班丁疑惑地说。
乔这时插嘴说:“这是一个法国侦探小说家的名字,他写过不少好作品。”
“这么说,这位侦探小说家是来这里研究我们的犯罪事件啰?”班丁问。
“噢,不,写这封信的人只是为了好玩而签上这个名字罢了。”乔自信十足地说。
“真是封愚蠢的信。”班丁太太插嘴进来说,“没想到这么知名的报纸会刊登这些垃圾。”
“真是不可思议!复仇者竟然可能是位绅士!”黛丝惊叹,声音充满敬畏。
“这些话可能有些道理,”她父亲若有所思地说,“总之,这人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此时此刻,正躲在某处。”
“当然,他是在某处。”班丁太太语带嘲讽。
这时她听见楼上史劳斯先生走动的声音。
“我该为房客弄晚餐了。”她又匆忙地说,“我不认为这个人住在西区。有人说,他是个水手,这还比较有可能。反正,这个话题已经令我厌烦了,谈点别的吧,不要三句话离不开复仇者。”
“我想乔今晚要对我们说什么新消息吧!乔,有什么新鲜事吗?”班丁愉快地问。
“爸爸,你听,”黛丝打断他的话,“‘警方考虑使用警犬。’”
“警犬?”班丁太太重复着,声音中带着恐惧,“为什么要用警犬?这个主意真可怕!”
班丁看着她,微微一惊。
“这个主意不错呀!如果在伦敦行得通的话。只是伦敦有这么多肉店和屠宰场,这行得通吗?”
黛丝又继续念着,听得她的继母胆战心惊,而她年轻的声音中却似乎充满了兴奋、雀跃与满足。
“听听下面这段叙述,”她说,“‘有个人在布莱本附近的森林中犯下一起谋杀案,警方找来警犬协助追踪,多亏这动物特殊的本能,此案已侦破,凶手已处绞刑。’”
“你看,有谁会想到这种事情?”班丁语带欣赏地说,“报纸上偶而也可以提供有用的线索。”
但是年轻的千德勒却摇摇头。
“警犬没什么用,一点儿用也没有!各种建议这几天来多得数不清,警方要是—一采纳这些意见.工作就做不完了。”他说完叹了口气,开始感到疲累。如果能一直待在这舒适的屋内听黛丝·班丁小姐读报,而不用在寒冷,多雾的夜晚外出,那该多好啊!
乔·千德勒很快就对新工作感到厌倦。工作上有太多的不愉快,在他住的地方或每天习惯用餐的小饭馆,四周的人都拿警察的懒散无力来嘲笑他。不但如此,一位他平时颇为尊崇的朋友,他相当能言善道,最近参加了在维多利亚公园的示威活动,发表了激烈的演说,不仅攻击警察总署,同时将矛头指向内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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