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黛丝小姐似乎念得很有成就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又有另一种想法,爸爸,”她叫道,“你听这封信:‘有个个人的见解,那就是:赦免共犯。亲爱的先生,过去这几天,我一些较聪明的朋友认为,复仇者——不论他是谁,一定有些人认识他。不管他是如何的行踪不定,如何地漂泊无常——’”
念到这里,黛丝停顿了一下。
“漂泊无常是什么意思?”说着她看了看四周的听众,又接下去念,“‘不管他的习性如何地漂泊无常,他必然有固定的居所,总会有人认识他,知道这秘密的人之所以秘而不宣,可能是正期待一笔奖赏,也可能是生怕遭受知情不报、藏匿罪犯的刑罚。所以我建议内政部宽待检举的人,也惟有如此才能将这恶徒绳之以法。除非逮住现行犯,否则在英国法律这样重视犯罪证据的制度下,想查个水落石出恐怕是难上加难!’”
乔向前凑近了点:“这封信颇值一听。”
这时候,他几乎要碰到黛丝了,尤其当她转过那张漂亮的脸孔以便能将他的话听清楚时。乔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是吗?千德勒先生,”她质疑着。
“你还记得那桩铁轨谋杀案吗?罪犯在犯下刑案后,跑到他母亲认识的一个女人那儿躺避了一阵子,但是那女人最后还是抛弃了他,还得到了一大笔奖金呢!”
班丁训诫式地缓缓说道:“我不会为了奖金就背弃一个人。”
“你会这样做的,班丁先生,”千德勒肯定地说,“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好国民应尽的义务,你只不过是尽了义务,而得到自己该得的东西罢了。”
“为了奖金而背弃人和告密这种行为没有两样,”班丁还是顽固地说,“没有人愿意被当做告密者。但你不一样,”他赶忙补充,“你的工作就是逮捕犯错的人,如果有人会跑到你那儿躲藏,简直是自投罗网,笨到了极点!”
说着他自己笑了,黛丝俏皮地插话:“如果是我犯了错,可能就会跑去求助千德勒先生哟!”
乔也笑了,且大声地说:“噢,你不用担心我会检举你,黛丝小姐。”
这时候,班丁太太突然生气、不耐而且似乎痛苦地大叹了一声,同时低头屈身坐了下来,把大家吓了一跳。
“爱伦,怎么了?不舒服吗?”班丁急着问。
“突然身体半边觉得刺痛,”这可怜的女人沉重地回答道,“现在已经好了,不用担心!”
“但是我不相信有人真的知道复仇者是谁,”千德勒很快地继续话题,“任何人都有充分的理由检举他,就算只为了自己也会这么做,有谁会庇护这种畜牲?跟这种人共处一室多么危险!”
“你不认为他可能无法为自己邪恶的行为负责?”班丁太太抬起头来看着千德勒,眼神中带着渴望与焦虑。
千德勒从容地说:“很抱歉,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就算处以绞刑也不为过。想想看,他带给我们多少麻烦。”
“绞刑还算便宜了他呢!”班丁说。
他的妻子尖锐地说:“如果他无法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就不应该被吊死。我从来没听过这样残酷的话。如果他是个疯子,应该住在疯人院才对呀!”
“听听她在说些什么啊!”班丁打趣地看着爱伦,“用矛盾也不足以形容她。这几天来,我注意到她一直在帮这畜牲说话,因为他是一个天生绝对禁酒的人。”
班丁太太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这是什么话,”她生气地说,“话说回来,如果这些谋杀案能把酒店里的女人清除一些,也是件好事啊!英国人的酗酒已变成国耻——这是我从未放弃的立场。黛丝,现在去做点正经事。不要看报了,我们已经听够了,现在我要到厨房去,你可以铺桌巾了。”
“是呀!你不会忘记房客的晚餐的,”班丁大声说着,“史劳斯先生并不是每次都会摇铃——”他转向千德勒,“对了,他常常这时候外出。”
“不是常常,只在他需要买东西的时候偶尔出去,”班丁太太立刻接口道,“但是我不会忘记弄晚餐,他通常在八点后吃饭。”
“让我送晚餐上去给史劳斯先生吧!”黛丝忙说着,她已顺从班丁太太的吩咐,现在正铺着桌巾。
“不用!我说过,史劳斯先生只要我服务,你只需在下面打点就好了,这才是我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千德勒也站了起来,他不希望黛丝忙的时候,自己却在一旁无所事事。他看着班丁太太。问道:“忘了问你,房客一切都好吗?”
“从来没见过这样安静、举止端正的绅士,这位史劳斯先生真是我们的幸运之神哪。”班丁说。
妻子走出了房间,走后,黛丝笑了。
“千德勒先生,真难令人置信,我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位好房客呢。爱伦不让别人靠近他,她这么做,如果我是爸爸,恐怕都要嫉妒了呢!”
两位男士都被黛丝的话逗笑了。
第十二章
“我要说的是,黛丝应该去。人不能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活在这世上,无论如何都不能如此任性。”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玛丽·贝洛克·朗蒂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