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什么报告都没有完成呢!”尼托里回答道。
“你有当时采访的录音,或是……”
尼托里快速地摇着头:“这些都是非正式的调查,我们没录音。”
“好,无所谓,那有没有什么东西,任何东西都可以。”提姆还是没有放弃,“普通的纸片,随手写的纸条,只要是关于那些调查的,或是—”
“我们没人记笔记。”尼托里打断了他的话。
提姆眨了眨眼:“没有笔记。”他重复着这句话,跟丹尼互相交换了个眼色。
“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写下来。”尼托里说。
“那人名和联系方式呢?”丹尼问道,“那些员工的。你肯定有,所以我们就没必要再做无用功了。”
尼托里看了洛克一眼:“抱歉,我们已经把所有的信息都提供给你们了,你收到我给你寄的那个文件包裹了吧?”
“是。”提姆冷笑了一下。那4页纸,当然,他们收到了。
“关于那些备忘录,”丹尼问道,“提到了一个护士,一个叫查尔斯·库伦的护士,你跟他说过话吗?”
“他是我们采访的病房里的护士之一。”尼托里答道。
“他有什么特别的吗?或是—”
“我现在想不到什么不正常的,”尼托里说,“但我记得他好像是个挺奇怪的人。”
“一个怪胎。哦,哦。”提姆重复了一遍。“一个怪胎。”
“是。”
“但你在跟这个护士说话的时候什么都没记下来?”
“不好意思,没有。”
提姆试图在表面上保持冷静,但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不停地吼叫着同一个问题:什么样的律师会在做问询的时候不做任何记录?提姆想着要不要真的问这个问题。转念一想,还不如不问,直接揍一顿算了。再后来,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停车场。
尼托里开始掌握主权,调换角色,开始问问题,询问他们是否找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除了常规背景调查以外是否有什么其他有用的东西,但是提姆和丹尼没工夫陪他玩这个游戏。5分钟后,他们主动结束了这次会谈。提姆一直强忍着没有发作,直到他们开车上了高速才爆发出来,他一边使劲儿敲打着方向盘,一边吼道:“好的,现在来看看,他们到底都准备了多少谎话来对付我们。”
“我告诉你这都是什么,都是扯淡!”丹尼也生气了。每一种形式的调查,最后都会落在纸面上,留有记录的。警察们太了解这些了,律师们—尤其是之前还做过检察官助理的家伙—更是知道这一点。有打印的文件、记录、备忘录、日期簿。你一定会列单子,也一定会在问询的过程中做记录—至少,你起码应该将姓名和电话号码写在一张纸上,这样你才知道到底在跟谁说话。一次长达5个月的调查,6起可疑的死亡案件,一整个病区的护士,这家伙居然连在一张纸上的涂鸦都没有?
“这就是律师,”提姆说着大力踩下了油门,在快速车道上甩掉了很多车,“除了做案头工作,他们还擅长干什么事儿?难不成蠢到连个账单都写不出来?”
“也许正是因为他们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蠢,”丹尼说道,“不想让警察们看见他们到底把事情搞得有多糟。”
提姆可以想象得出来—洛克,那个私人侦探,从头到尾看着这些病例,也许跟他们一样逐渐发现了点儿眉目。这很好,但对现实毫无帮助。
他们除了给他一份备忘录和一个名字以外,什么都没有了:查尔斯·库伦,一个“怪胎”,还不是个嫌犯,一个过去的生活亮过红灯的人。丹尼坐在副驾驶座,盯着窗外的高速公路,想着如果他们要真是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干吗还给他们这些东西。
11
天亮了之后,丹尼接替提姆继续开,驱车向西往宾夕法尼亚州开去,他们打算去宾夕法尼亚州的警局。杰拉尔德·沃尔什下士、州警伊根和布什克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给丹尼做了案件简述。听完查尔斯·库伦在圣卢克医学中心的事件介绍之后,丹尼又重新开车回到了东部78号大道上。刚好赶着跟提姆见面,他们一边说这次的收获,一边吃这顿迟来的午餐。这次他们选了个室内的餐厅,挑了紧靠后面的座位,以便丹尼可以畅所欲言。宾夕法尼亚警局开展的调查从开始算起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了,而且从头至尾一直都是个弥天大谎。他们手头有尸体,有实物的证据,有几十个愿意合作的证人和一个巨大的疑团—所有警察在调查凶杀案件时所需要的东西都有了,齐全了,就是没有个令人满意的结局。
根据宾夕法尼亚州警局提供的文件,当时给警察们打电话的并不是圣卢克医院的管理层,而是一个在圣卢克工作的叫帕特·麦德林的护士。她在自己工作的病房见证了几起不同寻常的死亡案件,也曾经目睹查尔斯·库伦私自在药房里拿出过危险药品。麦德林很确信,库伦跟这些非正常的死亡案件脱不了干系,她曾经对圣卢克的管理层施压,希望他们能对此做出些举措,但圣卢克医院的领导们告诉麦德林,库伦护士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病人,他们关于此类案件的调查已经告一段落,无须继续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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