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变成了一个家庭议题,”她对艾利克斯说,“我们必须一起作这个决定,像一个大家庭那样。我们能做这件事儿吗?你知道的—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接受这事儿吗?”
“这事儿是即将会发生的吗,你说的这事儿?”
“我不知道,亲爱的,事实上,我并不知道。”
“不过,这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对吗?”
“是的。”
艾利克斯将吸管绕在自己的手上,像是个戒指:“最好的情况是什么?”
“哦,如果要是成功的话,那男人就会被送进监狱。”
“永远在里面待着,对吗?”
“我不知道即将会发生的事情,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把他送进监狱,或者他如果有机会逃出来,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面临危险。”
艾米看着她女儿慢慢接受着这些信息。一个连环杀手,她的妈妈要去做一个卧底,一个来自左贡星球的潜在来访者。艾米知道这一切对艾利克斯来说一定特别诡异,因为对她自己来说也是这样的。
“那,妈妈,这个家伙真的杀人了吗?”
“他也许确实那么做了,亲爱的,是的。”
“那……那你就必须去查个清楚了,对吗?”
10
丹尼在重新回到客厅那堆得越来越高的文件里调查之前,换上了汗衫和牛仔裤,他打算让自己舒服轻松一些。现在这里面又多了很多从兰德那里要来的材料,其中一堆文件是来自萨默赛特医疗中心的尸检报告,涵盖了所有查理·库伦工作期间的内容;另一摞是库伦所有的值班记录表,丹尼将两边的材料时间交叉,找交集,试图发现其中的规律。
他试图用库伦的生日、他前妻、前女友、孩子们的生日、他父母、他所有的兄弟姐妹的生日做检索关键词,与病人的死亡日期联系起来。紧接着丹尼还试了结婚纪念日、离婚纪念日、节日、重要聚会等时间,但一无所获。往里面加入的信息越多,他脑中的想法也就越多。后来,他开始用那些去世的病人姓名和库伦所有的家人姓名做比对,然后是名字开头的大写字母,继而又用那些大写字母试图拼写出新的单词来……丹尼放下手中的本子,使劲揉了揉眼睛,已经凌晨4点了,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啊?把越来越多的可能性扔到一起搅和,绝对可以找到更多的规律。整个世界上的事件都可以因为多疑而变得错综复杂相互关联,但事实上可能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当丹尼终于决定爬上床休息一下的时候,已经接近黎明时分了,他闭着双眼继续想那些数字和字母,试图努力找到一个动机,就好像现在找到这个原因成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似的。
提姆也难以入睡。他不像丹尼是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他不需要在这些数据、药物、细节和文件上耗费太多精力,他不用承担相同的责任,但就算是这样,他的头脑也没有片刻清闲。他在用数学的方式计算这次谋杀案,计算着他们能抓到这个家伙的概率。他们已经在这个案子上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但是现在都没有在黑暗中摸索出一点儿希望。查尔斯·库伦已经在9个不同的医院做了16年,警探们跟这个在凶杀方面的老手相比,不过就是个刚开始查案子的雏儿。
提姆·布劳恩在网上查询了很多关于此类医疗谋杀的案件资料—两个年轻女护士为了满足性需求而成了杀人犯,一个年长的护士为了减少工作量而动手杀人,还有杰克·凯欧克因那种类型的,以善良为初衷而对病人们下手,当然其中也不乏变态杀人狂,鬼知道还有什么人干过这些事儿。联邦调查局在匡蒂科有这么一类专家,不处理别的案件,专门对付这些心理咨询专家、医疗工作人员,或是两者兼具的家伙。也许联邦调查局那里有一堆关于库伦这种人的文档,写着到底应该如何抓住这类人的独门诀窍。提姆认识一个联邦调查局的人,也许他能帮助他们联系到那些匡蒂科的专家。他也不知道这到底会不会有什么帮助,不过应该也不会带来什么负面效果吧,至少能让他踏实睡会儿觉。
但是,当他在晨会上把这个找联邦调查局的人帮忙的想法说出来的时候,检察官福雷斯特立刻给拒绝了—他们不能将任何其他人卷入此事。提姆能理解这种野心,一个检察官想要成功,就不能把手头的大案子拱手让人,但这并不代表他认同这种观点。离退休仅差一步之遥,提姆觉得自己好歹有点儿特权可以把这些命令当作建议,听听就算了。
查理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工作了,他的女朋友虽然怀孕了,但就算挺着大肚子,还是希望他能赶快从她家里搬出去,这些事情让他烦躁得都没有心情去接电话。直到有一天,答录机上响起了艾米的声音,那个跟他同病相怜的艾米。她知道他现在到底过得怎么样,也只有她才知道他现在多么不愿意接电话,她也知道,查理听到自己的留言以后一定会打回去。但这一次,查理实在是等不及一会儿回电了,而是直接冲了过去,拿起了电话:“嗨。”
“嗨,亲爱的!”艾米回道。
“嗨。”查理又问候了一次。
“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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