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睡个好觉,然后一路顺利!”我向他伸出了手。
“别这么伤感,没准哪天我们还会偶然相遇呢。”杰克用他宽大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坚持住!上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他满是力量的手握得我生疼。
“放心,真相大白那天我一定会打电话告诉你。”我努力不让不争气的眼泪掉下来。
“好,我等着这一天。”杰克再次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他用“上帝保佑你”作为了我们最终的诀别语。
看着杰克走进旅馆后,我朝远方走去——是时候联系汤宇星了。
我拨通了汤宇星的电话。在电话中,我解释了自己这么快来到若羌的原因,并询问他我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告诉我,在若羌城西有他们考古队的补给站,我去那儿告诉那里的工作人员我是汤教授的学生小裴就行,然后搭乘他们的补给车去他目前所在的营地。
按照他电话中的交代,我很快在城西找到了他们的补给站。那是一个看上去很破旧的红房子,门口停着几辆八成新的吉普车,还有一辆依维柯。红房子上空此时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我走上前拍响了大门。过了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开了门。
“你找谁?”
“我是汤教授的学生……汤宇星教授……我是小裴。”我恭敬地看着那人。
“哦,小裴同学啊,汤教授跟我说了……咦?你不是应该明天才来吗,怎么这么快?”那人把我迎进了屋内。
屋里还有三四个男人,有几个正在穿衣服准备起床,另一个正在屋内一侧的灶台上做着饭。看到我进屋,大家同时好奇地转向了那个男人。
“这是汤教授的学生,小裴。”男人向大家介绍了我。我连忙恭敬地看向每一个人,大家也都友好地回看了我。
“哦,我在乌鲁木齐遇到一个熟人,连夜搭他的车过来的。”
“这么幸运?不错不错。”那人微笑地示意我坐下,“我姓廖,叫我老廖就行了。”
“廖老师好。”我连忙冲他鞠了个躬,他哈哈地笑了起来,别的人也跟着笑出了声。
“汤教授的学生还挺有礼貌啊。”老廖乐呵呵地跟大家对视了一眼,“吃了吗?一起吃点吧。”
随后我与这些陌生但和善的中年人一起吃了早餐。吃饭时,老廖向我介绍了他们的情况。原来,每一个去罗布泊考察的大型科研队都会在若羌留有自己的补给站,一来方便按时运送食品和器材,二来万一发生什么危险也能有人照应。他们本计划今天往汤教授的营地送物资,但昨天他们接到汤教授的电话,让他们等一天以便能接上我,如今我提前到了,他们可以按计划启程了。
这些男人一个个都黑瘦且精干,满脸都是与年纪不相符的沧桑,一看就是长年累月在野外奔波之人。也许是难得见到我这么一个生面孔,大家聊天兴致很高,不但很乐意告诉我他们的工作状况,还不停地向我问东问西。我没敢他们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因为我除了知道自己是伪装成汤教授的学生外,对其他的事情一无所知,生怕说多了会暴露自己,因而谨慎地做出了应答。几次三番之后,大家发现我可能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便没有再继续为难我,只是兴冲冲地相互聊了起来。
吃完早饭后,老廖和那些男人们开始往吉普车和依维柯中装各种各样的物品,那辆依维柯后排座已经被拆下,空出了不小的空间可以容纳这些货物。我本想帮他们干点什么,可他们坚决不同意,不知是因为我弱不禁风的身体,还是怕我毛手毛脚弄坏仪器。我像监工一样傻站在一旁看着大家忙前忙后。半个多小时过后,货物装好了。
“走吧,如果路上顺利,中午就可以到达营地。”老廖招呼我进了一辆吉普车,他坐上驾驶的位置,朝西驶离了补给站。另一个人上了身后的依维柯,紧随在我们车后。
一路上,我本想向老廖打听一些关于汤教授的情况,毕竟对他的事情我知之甚少,可转念一想:既然我是汤教授的学生,不可能对他毫无了解,唐突的询问难免会惹他生疑,我只好哑巴一样看着窗外的风景。老廖很是热心肠,他并没有因为我不说话而沉默不语,不停地向我介绍这这里的情况。
“第一次来吧?”老廖见我好奇地四下观望,便乐呵呵地问我。
“嗯,第一次。”
“难怪,第一次来的人都好奇。看久了反而腻得很,除了沙子就是沙子,没啥好看的。不过楼兰古城附近倒是有些很好的去处,像轮台古城、且末遗址、古墓葬群、古烽燧,等等,每年都会有不少的游客到那观光的。对了,你这回会跟汤教授工作多长时间?”
“不……不一定,听教授的安排吧。”
“嗯。要是有时间我倒建议你去楼兰古城看看,反正来都来了,不去看看挺可惜的。我可以陪你去。”
他这话一出,我愣了一下——我们这趟不是去楼兰古城?
“请问,这次咱们不去罗布泊?”
“去啊,不过不去古城,去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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