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的男人迅速拿起车内的步话机,大声喊道:“双鱼,双鱼,我是——”
就在“我是”两个字刚出口的一瞬间,路前方一个小路口冲出了一辆面包车,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我们这辆桑塔纳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头痛欲裂。我恍惚地张开眼,发现母亲正泪水涟涟地坐在我身旁,父亲也一脸紧张地盯着我。看见我醒了,母亲的泪顿时喷涌而出。我四下看了看,旁边病床上躺着李少威,他已经坐了起来,头上缠着绷带,正跟估计是他父母的人说着什么。再旁边的床上躺着林菲,她身上并没有纱布绷带一类的,但看上去并没有醒,而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随后的时间就是父母、医院、交警队以及学校处理我们三人受伤的问题。根据交警队的解释,这是一次意外交通事故,面包车司机负全部责任——估计我们三人的医药费够他受的。虽然面包车和桑塔纳几乎报废,但万幸我们三人并无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林菲因为坐在我俩中间,我俩替她分担了冲击力,所以伤势更轻。这让医院和警方非常诧异,因为照当时桑塔纳和面包车的车速,两相相撞不死也得残废,由于实在无法解释这种小概率事件,他们只好归结于我们命大。可我知道,这一定跟那辆桑塔纳有关,我相信增强了马力的桑塔纳一定也在别的地方做了改装。
面包车司机可就惨了。他伤势严重,由于面包车的前脸全部凹陷,卡死了他的双腿,听医生说估计得截肢。听说他是替雇主开车运货,所以倒霉的雇主也脱不了干系,他不但要负责司机的医药费,还得负责我们三人。由于我们三人伤势不重,所以雇主赔偿的也比较痛快,学校磨磨叽叽之后也给了些赔偿,保险公司也放了点血,总之费用这块进展顺利。唯一麻烦的是,桑塔纳的司机和那个男人在送到医院的当天就被人接走,彻底消失。
更可气的是,在我昏迷的过程中,早已醒来的李少威在接受警方调查时,居然说桑塔纳的司机和那个男人是他的朋友,我们去西山是去郊游,这让我很是愤怒。一天晚上我们三人独处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居然理直气壮地说:“拜托,你让我怎么说?难道我说他们是一群神秘人物?监听了我们的电话然后要把我们带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还说半道有车跟踪我们?我要这么说交警肯定以为车祸把我脑袋给撞傻了呢。再说,我要这么说父母还不得担心死?我爸还不得活剥了我?”
我想了想,他说得也有道理。我们要是如实说了交警也未必信,就算信了,这事警方全部介入也未必是好事,我们打心底里不愿意成为这么刺激的事的旁观者,更何况父母知道后一定会操心死的。李少威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子,听他说他是被他老子从小打大的。算了,扯谎就扯谎吧。
林菲受伤的这段时间居然没有一个家人来看她,这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虽说我俩在一起这么多年,可对家里的事她只字不提。我本想趁她清醒后试探性地问一下,没想到大嘴巴的李少威却抢了先:“喂,林菲,这几天你怎么一个家人都没来啊?”
林菲沉默不语,脸上顿时乌云密布。李少威不解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看到我冲他瞪眼也就不再追问。谁家没个难言之隐啊,不想说就别问了。
“喂,周皓,你说咱这次车祸到底是意外啊,还是别人安排好的?”
也许是为了避免尴尬,李少威冷不丁地蹦出了这么一句。这句话一出,我和林菲登时紧张了起来。我本来就头疼,听到这话脑浆都沸腾了。
大谷基金会的情况我们还没查清楚,莫名其妙蹦出桑塔纳上的两个人,然后又匪夷所思地出现了两辆显然跟桑塔纳不是一伙的越野车,随后又赶上这么一辆倒霉的面包车——谁他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应该不是安排好的,否则面包车司机也不至于这么惨,再说,你看看他那雇主这两天那德性,整个一个倒霉催的,估计是意外。”我宽慰林菲。
“但愿吧,我可不想被杀人灭口。”李少威这话一出口我真想冲上去抽他。
没过几天,我们就顺利出院了。出院当天我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可突然发现裤子口袋里那两万块钱没了!那天从警察局出来,两万块钱一直在我口袋里,怎么会凭空消失了?我赶紧问了父母和医生护士,通通表示没看见,120急救车上的人说把我运上车的时候就没发现我裤子口袋里有东西,两万块钱很厚,要是在裤子口袋里肯定能看出来。我怀疑有人说谎,可他们都不承认我也没办法。真是可惜,这么一大笔钱我还没捂热就消失了。算了,看来这笔钱终归不属于自己。
打车回学校的路上,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我顿时有一种二世为人的庆幸,能活着真好。流淌的车流中,一辆越野车混杂其间。
回到学校后我爸妈和李少威的父母对我俩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然后分别回了老家。随后海淀分局的赵队来找过我一次,询问了丁教授平时的一些情况,这我哪知道啊,我们平时一个月也见不着一面。赵队还问了问车祸的情况,我就照李少威编的谎说了一遍,很明显赵队有些怀疑,不过也没追问。临走时我告诉了他我两万块钱丢失的事,让他帮我查查,他说了句这事不归他管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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