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的李少威消停了许多,不像往常那样成天在外面鬼混。他给女友的理由是这段时间要专心弄毕业论文,所以得天天泡在图书馆和宿舍。这个理由鬼才信,李少威要真如他所说这般,猪都能上天了。因此他女友怀疑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所以成天来宿舍检查,并眼泪汪汪地让我监督他,如果发现他外面真有女人一定要我告诉她。痴情的女人真是让人遗憾,她也不想想,李少威真要是在外面胡来的话我肯定是帮他隐瞒,怎么可能当他女友的卧底呢?真是的。
因为丁教授死了,所以系里给他所有的学生安排了别的论文指导老师,并有传闻说,系里暗示了这些导师,让所有丁教授的学生拿到优并顺利毕业。这让我们这些同门大大地喘了一口气,论文的准备工作也不像之前那样废寝忘食了。这样我就把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符号和司母戊鼎上。
让我奇怪的是,放在裤子口袋里的两万块钱不翼而飞,而在上衣口袋中写有符号的那张草纸竟得以保存。可能是源于对失去巨款的心疼,我时不时会琢磨钱丢失的过程——如果从我上120到出院这个过程没有人偷过钱的话,那钱应该是车祸发生到120赶往现场这段时间丢的。这段时间有可能偷钱的有桑塔纳上的人、越野车上的人和面包车的司机,不过这三种可能迅速被我排除:桑塔纳上的人显然有更重大的事情需要我,他们不可能对钱感兴趣,再说,车祸也让他们受了伤,尽管当天就被人接走了;越野车上的人显然是奔着桑塔纳或者说是桑塔纳上的我去的,他们不至于车祸发生后下车偷两万块钱走,这也太二了;面包车司机更不可能,他都是要截肢的人了。排除这些后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当然也是最绝望的可能性:车祸发生后路人趁乱偷走了!如果那样的话,这钱就彻底跟我拜拜了。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我一直被头痛所困,估计是被撞时头碰到前座的缘故,所以那几天见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我当时记得不是很清楚。出院的这几天疼痛逐渐消失,我也开始试着回忆起医院发生的一些事来。听母亲说,车祸当天学校就给她打了电话,她跟父亲是当晚飞到北京的。在我昏迷的一天时间里,看望我的除了老师同学外,还有一个自称姓吴的干练女人,我想这必是吴丽丽无疑。我记得母亲说她来时显得很慌张,见我昏迷着也就没待多久,放下了些水果就走了。我还记得母亲跟我说起吴丽丽时表情特别地三八,似乎对这个女人和我的关系颇产生了些联想。
一想到吴丽丽,我就拿出那张写有符号的草纸,再次仔细看了起来。上面的那些符号或者文字或者纹饰实在是如天书一般,无论怎么看都想不起任何事情跟它能有关联。林菲说她曾经见到过,这实在匪夷所思。
李少威也假模假式地跟着我一起研究这些符号,虽然我笃定地知道他研究不出任何名堂。
“要不要把林菲叫来,让她再仔细回忆回忆?”李少威一边挠头皮,一边说。
“还是别让她掺和这事了。”我实在不愿意让已经受惊的她再面临未可知的东西。
“也对。不过,不过……”李少威显然欲言又止。
“说啊。”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你不说我才生气呢。赶紧说,不过什么?”
“在医院的时候有个大帅哥来看过她。”李少威神神秘秘地说。
我完全不知道啊。我只记得没有任何人来看过她,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大帅哥来。
“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反正那个帅哥来的时候你不是昏迷着就是不在病房。肯定来了,骗你我他妈一辈子阳痿。”
李少威一般要是发这么狠的誓,那他说的一定是真的。
“看就看呗,很正常啊。”嘴上这么说,可我心里却很难过。
“得,当我放了个屁。”李少威继续假装研究符号,可眼睛却时不时斜着瞟我。
这么多年了,本该由我来挑破我俩的关系,可我迟迟没有开口。林菲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生我的气啊?或者她其实根本不喜欢我,只把我当成知己?
算了,不想这些了,没准那个帅哥是个同学或者朋友而已——可为什么别的同学朋友不去看她,偏偏他去了呢?
头疼!还是研究符号吧。
望着电脑桌面上司母戊鼎的照片和手中的草纸,我实在无法建立两者之间的联系。我把照片放大了很多倍,试图看清楚司母戊鼎上刻的纹饰,可照片太小,放大后非常模糊。于是我决定前往国家博物馆,亲眼看看这个鼎的全貌——既然闭门造车毫无进展,不如趟出条别的出路。
第七章
当我站在司母戊鼎面前时,一种震撼从头到脚向我袭来。这个高1.33米、重832.84公斤的圣物竟是三千多年前的古人所造,这实在让人叹服于先人的伟大与不朽。我贴在玻璃窗前,想足够近地接触这样一个隐藏无数秘密,并有可能关乎我生死的圣物。
司母戊鼎鼎身呈长方形,深腹平底,口角有扉棱。口沿上有两个立耳,腹下有四个圆柱足,上部中空,鼎身四周饰以云雷纹为底纹的兽面纹及夔纹,中间为素面。耳侧面饰双虎食人头纹。鼎足上部饰兽面纹,中间有扉棱。这是能从外观获得的几乎全部信息,我只能通过这些信息剥茧抽丝般地寻找对我有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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