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无可奉告。”
“你们什么都‘无可奉告’,我怎么帮你们?”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我们也是为你好。”
这话把我气得够呛,我本想说这事我再也不管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还管个屁啊。可这些新鲜的秘密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诱人了,我不能不虚与委蛇,克制住自己的愤怒,把这些重要的东西听完。
“随便。不过我不明白的是,董先生的著作应该是无数人打破脑袋想出版的,怎么这部书稿没能出版呢?”
吴丽丽笑了一下,端起饮料慢慢地喝了起来。
看来又是“无可奉告”!
“抱歉,这个我们真的不知道。”
不想说就不说,扯什么犊子啊。
“你还说不说了?要是不说的话我就走了。”
“后来,很多人都想知道这部书稿的下落,可书稿却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必你也知道,董先生去世后无数人在争夺他的遗产,很多人甚至采用盗窃的方法。大多数人为的是那些值钱的东西,可也有些人为的是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则是书稿。这么多年来,无数的人卷入了这场争夺战中,但书稿的下落却从来没有被发现。因此我们相信,董先生很早前就将书稿送给了丁教授,并将其中的价值和秘密告诉了他。”
“你的意思是,董先生知道书稿的价值,但没能出版,然后他给了丁教授;丁教授也知道价值,也没有出版,然后给了我?”
“完全正确。”
“那我能不能这么理解:如果我知道了书稿的价值,我没准也不会出版,然后也传给自己的学生?”
吴丽丽和大谷裕二被这句话逗乐了,他俩相视一笑。
“是啊,有可能。”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书稿啊!”我不禁骂出了脏话——这也太荒谬了吧。
“董先生早已仙逝,丁教授也不幸被害,所以,你是目前唯一能揭开书稿秘密的希望。”吴丽丽起身再次给我倒酒,好家伙,一瓶白酒已经被我和大谷裕二喝光了。
“我再说一遍,关于书稿,丁教授一个字都没告诉我。”
“讲完这个故事,你还相信你的这个说法吗?”吴丽丽打开了第二瓶酒。
难道我真的忽略了什么细节吗?
“董先生知道符号的事吗?”我突然想起一个新的问题。
“我们认为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剪彩仪式那天,这组符号是第一次在贵国出现。”沉默了半天的大谷裕二终于开口了,“但我相信,董先生既然懂得这种文字,那他应该会大概知道与此相关的内容,他只是没有见到符号上的内容而已。估计符号在丢失之前你也看过了,它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不过,却是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董先生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地没有出版手稿,难道跟他发现了什么秘密有关吗?他这么做是为了保守什么秘密吗?丁教授如若果真拿到了手稿,他毕生都在隐藏此事是不是也是为了保守同样的秘密呢?
不对啊,他们如果不想让这个秘密公开,完全可以早早将其销毁,让秘密彻底消失,为什么又要一代一代往下传呢?
我自动地拿起酒瓶倒起酒来。有人思考时喜欢听音乐,有人喜欢抽烟,有人喜欢喝酒,总之人们似乎总需要一些外在的刺激来使思想不至于停滞。此时试图梳理清满脑子浆糊的我已经开始下意识地频频举杯,也许是想让酒精帮助我回忆起任何遗失的细节,也许仅仅是微醺后不断举杯的惯性,总之我几乎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了起来。
“无论怎样,既然丁教授选择了你,那就表明你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能力。与其说你是被丁教授选择的,不如说你是被命运挑中的。你的能量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吴丽丽很可耻地开始赞扬我。这个妖精,她一定深知酒后的人最喜欢、也最听不得赞美的话,因为这样会勾起人心底深处的自傲和狂妄,一旦如此,那对方必将借着酒劲无所不言,玩了命地要向全世界证明天底下老子最伟大。
可惜她要失望了。因为我是越喝酒话越少的人,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因为酒后的我会在开口说话的那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于是,我开始沉默了。
大谷裕二和吴丽丽见我沉默不语,也许以为我正在思考,所以都没有说话,而是双双陪着我沉默地一口口往肚子里灌着酒浆。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三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偶尔会不小心眼神相遇,然后又仿佛从未相遇般将眼神迟钝地挪到根本不值得挪的地方,然后继续着没有尽头的沉默。其间服务员曾经进来过一次,也许是因为她长时间没有听到屋内的任何响声,以为我们睡着了,但随后她就被吴丽丽迅速而有礼貌地请了出去,并嘱咐她万勿再来打扰。服务员疑惑地看了看我们三人,也许是在琢磨我们这两男一女的关系,也许是她自认为琢磨出了什么名堂,便微笑地表示了歉意。
沉默。
在吴丽丽起身开第三瓶酒的时候,越想越糊涂的我打破了这该死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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