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说的奇怪经历我是相信的,因为我相信每个人的气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的气场非常强,无论你跟他接触多久,甚至没有接触,你都会发现这个人强大的气场。而有些人气场非常弱,弱到你完全可以忽视这个人的存在。不过,忽视是一码事,感觉不到则是另一码事。如果一个人的气场太弱,在人群中也会被人感觉到,因为他太过另类,太过异样,这样的人是会被人感觉到的。但最厉害的是另外一些人,他们极善于调节自己的气场,什么样的场合、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都会不停地调整自己的气场,让自己的气场融合到整体的气场中,这样,他不会因为自己气场的强弱而被人注意到,而是可以游刃有余地介入,然后无声无息地隐藏在人群中。
这样的人曾在我身边出现过,但即便我能确认这样的人出现过,但我根本想不起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也许每个人生活中都会遇到这样一些高明的气场调节者吧。
一想到林菲,我的心揪了一下。我告诉孙林,我想知道林菲和李少威的近况。孙林说他会派人打听,只要打听到就告诉我,不过我自己不能联系他们,因为现在的“周皓”在看守所里,他不希望这个苦心孤诣的计划有任何闪失。我完全理解,只是希望他能尽快告诉我。他点头答应了。
车一直在向东行驶。通过后视镜,我看到了一张完全不认识的脸。这张脸曾经属于另一个人,今天却长在我的身上——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我们常人接触不到的匪夷所思之事呢?
一想到顶替我的小马,要查出真相的紧迫感马上强烈起来。所有的生命都是宝贵而平等的,可有些人竟为了别人的生命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这是何种精神?这又是何等残酷?
可这样的牺牲到底有没有价值?如果一个人的死亡换来的是更多人的死亡,那他的死到底有没有意义?又有谁能保证,这个人的死真能换来别人的幸福?
车慢慢开着,我和孙林都没有再说话,想着各自的心事。一个多小时在沉默中不知不觉过去了,我们来到了第九机床厂所在的位置。让我意外的是,我在网上所查的地址此时竟不是第九机床厂,而是一家化工厂。孙林也深感意外,我告诉他我肯定没有记错地址,要么是网上的登记有误,要么就是这个地方换了主人。随后我俩下车,走向化工厂大门口的保安室。
保安室里坐着两个年轻的保安,我们向他俩询问第九机床厂的事情,可惜保安并不知道。跟他们的对话中,我们知道他俩在这家化工厂工作没几年,之前的事情看来并不知道。我们想让他俩帮忙联系一下厂里的老人或者领导,保安警觉地问我们要干什么,孙林说找一个失联多年的老朋友,请务必帮忙。保安打量了我们好半天,也许是想不出拒绝我们的理由,便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等了一小会儿,一个年级较大、身穿保安服的人从大院里面走了出来。经介绍,此人是化工厂的保安队长,在厂里工作多年,比较熟悉情况。孙林给队长让了烟,表示了感谢后就在保安室与他攀谈了起来。
原来这里曾经的确是第九机床厂所在的位置,不过第九机床厂早已在上世纪九十年代那场关停并转的浪潮中倒闭了,所有人员被一次性买断,与工厂脱离了关系。十几年过去了,想找人很不容易,但只要能找到机床厂当年的人事档案,或者联系就业局、当地派出所,想找人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要花不少时间和精力。
听完队长的介绍,我皱起了眉头。要知道,对一个平头百姓来说,跟什么派出所或就业局打交道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情,且不说有没有充分的理由让对方配合寻找,就算有,这些部门的官僚主义作风也够让人心烦的。我看了眼孙林,他倒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头疼来——也难怪,对他来说,搞定这些部门不过是小菜一碟。
就在我们表示感谢准备离开的时候,热心肠的队长无意间的一句询问竟让我们省去了之后无谓的麻烦。
“你们要找谁啊?以前我在机床厂当过保安,没准我认识。”
听完这话,我和孙林对视了一眼,孙林点头示意我告诉队长。我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即便告诉队长林吉贤的名字,对这个普通的保安而言也并不意味着什么。
“我们找林吉贤。”
“咳,早说啊,”听到这个名字,队长显然兴奋了起来,“老林头谁不认识啊,以前可是个名人呢。”
我和孙林立刻高兴了起来。
“您知道他住哪儿吗?”
“知道知道,以前我老去他家喝酒。不过有几年没联系了,不知道现在搬家没。但也不太可能搬,他能搬哪儿去啊。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可火了,比现在那些明星火多了。”队长来了兴致,重新点了一根烟,似乎要跟我们长聊,“你们是他什么人啊?”
“哦,他是我表大爷,我们好多年没联系了。”孙林连忙说道。
“表大爷?没听说他有什么亲戚啊。”队长皱着眉头看着孙林。
“没亲戚?怎么可能。我不就是吗?”孙林呵呵地笑了起来,“我们两家好多年没联系了,我刚从国外回来,我也是回来前才知道北京有这么一个亲戚,所以来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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