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说嘛,我就知道他国外肯定有亲戚。”
“您怎么知道的?”
“厂里人都知道。咳,他家人都在国外,北京就剩他自己了,怪可怜的。”
“都在国外?您跟我说说啊,我没听家里人提起过啊。我爸也真是的,这么多年都没跟这些亲戚走动。”
我可没心思欣赏孙林的表演,只是全神贯注地试图从队长的话语间寻找任何可能的信息。
“老林头就一个儿子,出生没多久他媳妇就带着这个儿子出国了,好像是国外有亲属,他们是从香港走的,之后俩人再也没回来。听说那时候老林头正火着呢,到处出去讲演,后来还因为老婆孩子出国的事,被上头批评过。好多人后来也劝他,劝他也出去,我就劝过,不过他倒好,不愿意走,整天喝点小酒,啥也不说,也不抱怨。怪人。”
“他老婆孩子为啥要走啊?”孙林问道。
“我哪儿知道,老林头啥也不说。”
“还有什么?您再给我多说点。”
“没啥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那麻烦您跟我说说他住哪儿?”孙林没有继续追问,我想如果再追问下去,对方可能要起疑了。
“得。”队长拿出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地址,随后还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电话本,在里面翻看了一会儿,把一个电话号码记在了纸上,“这是他家的电话,不知道换没换。我有几年没见他了,不知道他现在咋样了,你要是见着,替我问声好。”
“没问题!太谢谢您了。”
估计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我和孙林便起身告辞,然后根据纸上的地址按图索骥而去。
“果然有蹊跷。”上车后,我难言心中的喜悦——在我看来,林吉贤老婆和孩子的离开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因为这些不合人情的举动与董先生的故事太过相像了。
“嗯,”孙林点了点头,“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先找到他,然后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
“你确定你告诉他后,他会相信你吗?”
“一定会。如果他真知道符号的事情,那他一定知道符号的秘密传承,丁教授一定跟他提过我,我突然感觉,现在不单单是咱们要找到他,没准他也在急着找我呢。”既然丁教授给过我关于林吉贤的暗示,那他一定也会给林吉贤关于我的暗示,甚至是明示,所以如果没判断错的话,林吉贤得知丁教授的死讯后,一定也在千方百计地找寻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切都好办了。
“我先给他打个电话吧,看他在不在家。”我拿出了孙林送我的手机,正要按照纸条上的电话拨出,但孙林阻止了我。
“用我的电话吧,你的电话轻易别用。”
“明白”,我拿过孙林的手机拨了出去。可就在我刚按下几个键的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强烈地向我袭来——这个电话号码似曾相识!
我当时就待在了那儿,脑中开始拼命地搜寻任何与这个号码相关的记忆,可无论怎么回忆,我除了越来越确认我曾见过这个号码,丝毫想不起究竟在何时何地见过。看到我拿着手机傻愣在那儿,孙林很不解。
“怎么了?”
“这,这个号码我见过。”
“什么时候?!”孙林愣了一下,瞳孔登时变大了数倍。
“想不起来,不过肯定见过。”我继续快速在脑中检索着所有能记起的电话号码,可越是着急思绪越是混乱。孙林连忙把车停在了路边,目光如炬地看着我,恨不得要替我回忆出来。
“真想不起来了。”生活中经常发生的事情在我身上再次出现——越是想找的东西越是找不着——干着急没用,但愿它能在某个时刻无意间地出现。
“别着急,先打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吧。”孙林没有催促我,只是看着我拨出这个号码,跟我一样等待着对方的回应。可直到忙音出现电话也没有人接听。
“先不管了,直接过去。”孙林发动了车,一边紧盯着前方的路,一边在脑中盘算着什么,表情很是严肃,而此时车速明显加快了。
按照队长的纸条,我们来到东四环外的水南庄。这里离东五环外的机床厂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因此没过多长时间,我们就找到了林吉贤的住处。
水南庄酷似一片城乡结合部。周围有很多高楼组成的小区,一些小区还在建设中,很多地方都是一片片的工地。在这些高楼之下,一些平房掩映其间。那些平房原本的主人绝大多数都住进了高楼,此时的平房多出租给外来的务工人员,这些务工人员在周围开了很多小饭馆和小卖部,渐渐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生活圈。虽然这里紧邻北京的东四环,但如果不知情,初到此处难免会以为来到了一个外省的小村镇。
我们把车停到一个平房的门口,这里正是队长告诉我们的地址。孙林敲了一会儿门,没有人回应。他推了推门,门竟然没锁。
“进去。”孙林没有等我回答,推门走了进去,我只好犹豫地跟在他身后。
房间不大,很暗。房间里有一个客厅,里面还有两间屋子,中间被布帘隔开。我们没有在客厅见到任何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裴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