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步峥的手松开心悦的头发,心悦却不肯放开,牢牢地抓住沈步峥,用力地咳着,直到把早餐还有肺里呛进的水统统咳了出来呕了出来。沈步峥反手搂住心悦,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安心地咳。
“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心悦靠在沈步峥身上,无力地说。沈步峥的下巴垂下,贴近她的头顶,她又补了一句:“好在你长得这样高,能把我从水里拎出来。”沈步峥微微苦笑:“我居然还嘲笑老邵的刑警本色,太蠢了。他的谨慎一点都没错。”
沈步峥牵着心悦跌跌撞撞地爬回岸上。水流太急,两人的行李都被溪水冲走了。现在两人真正地空手了。不要说没有任何食水,如果身上的湿衣服不能及时换下来,两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看来我们走不成了。眼下唯一的路是回到白马村老妈妈家。”心悦无力地说。沈步峥正忙着脱下外衣外裤拧干,凉风吹来,透过湿透的衬衫仿佛吹进骨头里。他连忙再穿上。心悦打了个寒战,实在没有勇气脱下外衣来拧干。沈步峥咬咬牙,半拉半夹地拖起心悦,向白马村快步走去。
回白马村的路不远,但是心悦体能大大受损,走得并不快。一边走一遍打冷战。沈步峥低头看看心悦,心悦脸色惨白,嘴唇已经冻得青紫。沈步峥拉开外衣,拦腰抱起心悦,再用外衣把心悦裹在怀里。心悦也没有力气反对,干脆抱住沈步峥,两人就用对方的体温勉强取暖。
沈步峥走得不慢,回到老妈妈家却也用了不少时候。老妈妈看到二人的狼狈样子,一边念佛,一边找出干衣服给二人换上。火炉也升起来了,心悦凑在火炉边烤火,接过老妈妈递过来的热热的酥油茶。两碗热热的酥油茶下肚,心悦胃里暖了,但仍然觉得四肢发冷。老妈妈摸摸她的头和手,把她送到床上用厚棉被盖住。经历了这番折腾,心悦再也扛不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丁昊
心悦睡得很不安稳。一会儿浑身冰冷,一会儿又热得口干舌燥,喉咙里像是放了一块烙铁。
朦胧中,沈步峥走过来看她。他伸手摸心悦的额头,心悦只觉得他的手很冰。不对,沈步峥怎么会手冰冷,一定是自己在发高烧才对。没有死在梦里,没有淹死在溪水里,却要死于一场高烧了,心悦突然觉得很好笑。迷迷糊糊地看到沈步峥皱起眉头,心悦说:“你走吧,快走,不要跟我一起死在这里。”她的眼睛直跳,看不清沈步峥是否在摇头,只听到他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不会死,我要一直陪着你。”
“我不恨你,你走吧,”心悦坚持地说。沈步峥好像愣了一下,然后他真的走了。
沈步峥真的从眼前消失了,心悦一阵失落,好像心彻底被掏空了。等了许久,没有再看见沈步峥转来,虽然烧得迷迷糊糊的,心悦也觉得自己的心好痛。还是走了好,一个人活着,总比两个人死在一起强,心悦安慰自己,又朦朦胧胧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心悦强迫自己再次张开眼睛——原来他没有走!一个瘦高的身影正飘进心悦的视线一角。心悦勉强撑起自己,瞪大眼睛去看——瘦高的身影,熟悉的气息,只是——那不是沈步峥,那是丁昊!
“丁昊,你怎么在这里?”心悦张口问,声音又低又哑,“是不是我要死了才能看见你?或者,我已经死了?”
“你还活着,”丁昊看着她笑,一脸灿烂的阳光。丁昊的笑一直就那么灿烂,心悦此刻却觉得目眩神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高烧的脑袋好像思考不过来。
眼前的丁昊如此真实,真实得心悦忍不住想去摸他的手。丁昊伸手过来,握住心悦的手,“你终于肯让我握你的手,”他的笑那么灿烂,带着一点可爱的得意。
“真的是你!”泪水流过心悦的面颊。她喃喃地说,“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什么三米之外的距离,我真是又愚蠢又固执!”
“心悦你需要休息,”丁昊体贴地说。
“不,你让我说完!我知道这只不过是我发高烧的时候做的梦。我一直想梦到你,却总是梦不到,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这些话一直憋在我心里,我早就想跟你说……”丁昊于是看着心悦,脸上笑着,眼里看着心悦,是完全的热爱与崇拜。
“我是个从小就没有父亲疼爱的孤僻姑娘,你是个人见人爱的阳光男孩。全校的女生都喜欢丁昊,丁昊却为什么偏偏喜欢我?”心悦问。不等丁昊回答,她又继续说,“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以为你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想征服一个古怪的姑娘。我不断地拒绝你,是怕自己一旦接受了你,就再也承受不了你的离开。”眼泪流下心悦的面颊,心悦顿了一顿,又接着说。
“你说我有拒绝你的自由,但是你也有继续追求我的自由。随便我拒绝多少次,你都会重新来过从头追。你怎么那么傻?”心悦边流泪边露出笑容。“我心里很开心,但是表面装着不高兴,你看我多古怪多矛盾。我规定你不许接近我三米之内,其实我是想看你到底有多坚定。我一定是这世界上最不可爱的姑娘。”
“早上你跟在我三米之外晨跑。我背英文,你又跟在我三米之后读诗。我视你为无物,你却笑着坚持。你坚持了三年,我开始觉得你是真心的了。我几乎就要接受你了,但是那晚你出现在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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