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晚是我在实验室值班,你偷偷溜进来陪我,把我们俩反锁在室内。我装着很生气的样子,让你老老实实在三米之外呆着,不可以跟我说话。于是你就那么乖乖地坐在角落里看我。其实我也用眼角偷看你,你听话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我没想到硫化氢瓶会泄露。我也不知道,实验室里只剩一套防毒面具和氧气瓶。你按响了警铃,可是迟迟没人来救我们。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你已经把氧气面罩戴在我的头上了。我拼命地挣扎,我不想让你救我,不想让你为了救我而死掉。你却用手帕绑住我的手,不让我撕下氧气面罩。你在我的脸上吻了一下,吻在这里,我的脸一直都都记得,”心悦抚摸面颊。大滴大滴的眼泪滑落,心悦泣不成声,“你最后说你真的不愿意这样死在我面前,因为我日后想起你时也会想起你一身的臭鸡蛋味……”
“你就这样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最爱的人死在我的面前。是的!你死之后我才知道,我早就深深地爱着你!我爱你丁昊,你这样残酷地死在我面前,我竟然舍不得怨恨你。我只能恨自己。你不在的日子,我也觉得生不如死。”心悦哭得力气都耗尽了,眼前一阵晕眩,躺倒在床上。她拼命想挣扎起来看看丁昊,只觉得丁昊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然后他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就吻在他上一次吻过的地方。心悦伸手想抓住他,却禁不住晕眩再次袭来,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心悦再次醒来,已是日头西斜。沈步峥坐在她床前,见她醒来,连忙端了一碗水喂给她喝。喂完水,再摸摸她的头,舒了一口气:“烧终于退了!”
心悦问:“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沈步峥回答:“很久,将近两天一夜。”
那么久!心悦很意外。接着想起一件事,她惊讶地问沈步峥:“你怎么没有走?难道这两天一夜你都守着我?”
沈步峥眼睛红红的,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此刻的笑容却有点丁昊般的灿烂:“我不是说了吗?我——要——一——直——陪——着——你。”沈步峥一字一顿地说。
心悦一阵感动:“我不值得你这样。我怀疑过你,就在不久前。”
沈步峥笑得更开心了:“那我们扯平了。我也怀疑过你。”
突然,心悦肚子里咕噜一响。两人相视一笑。沈步峥扶起心悦:“你这两天一夜烧得起起伏伏,基本只喝水了。快起来吃饭吧,老妈妈给你熬了梗米粥。”
心悦站起身,身上依旧轻飘飘的,却不再觉得冷,脑子也清楚多了。“我做了一个好真实的梦,”心悦跟沈步峥说。
“我知道,你说梦话来着。”沈步峥有点吞吞吐吐。
“我说什么了?”心悦诧异地问。
“丁昊。你讲了你和丁昊的故事。”沈步峥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第四十章 沈步峥
心悦一惊,恐惧感再次真实地袭来。
沈步峥看出心悦的异样,牢牢地抓住了心悦的手。他拉心悦坐在床上,另一只手揽住心悦的肩膀,缓缓地说:“心悦,你也听听我的故事吧。”以前每当沈步峥用这种镇定的语气说话,心悦总能平心静气下来。此刻她却无论无何不能平静。她用手捂住沈步峥的嘴,急切地说:“你不要讲,坚持不讲,你就能活着走出这片原始森林。”
沈步峥把心悦的手拉下来,在她的手背上快速地吻了一下。心悦突然一阵心跳加速:这是沈步峥第三次吻自己了。一次是分手时快速吻在她的发间,一次是在她昏昏睡去时吻在她的脸颊,这次,是在她清醒时,虽然很快,却是清清楚楚的。不知不觉中,两人的关系已经跟走进这片原始森林时不同了。
“我说过,我要一直陪着你。”沈步峥看着她的眼睛说。他的睫毛很长,瞳孔深邃,似乎有种可以控制人的力量,心悦不知不觉地听他说下去。
“我14岁那年,随家人移民波士顿。我还有个妹妹,比我小六岁,小名至宝,从小就是家里的至宝。
我读完大学,顺利被医学院录取,全家人都在为我骄傲。那年我提前两天回家过圣诞节,想和父母妹妹好好庆祝一下。
到家的前一晚就开始下起大雪。晚上至宝的学校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圣诞舞会。父母一向约束我们比较严格,没有成年的妹妹是不被允许参加这样的舞会的。至宝自己却很想去,我回家之前就接到了她的电话,央求我帮她向父母求情。于是,我轻描淡写地跟父亲说,让至宝去吧,既然我们移民美国,就该融入当地的文化。
父亲犹豫了一番,我自告奋勇开车送妹妹,并承诺在学校等着,并保证10点前接她回来。父亲见我这样保证,很欣慰我们兄妹情深,就让我们去了。
至宝简直太高兴了。她翻出一条早就缠着母亲买下的淡蓝色舞会连衣裙,淡淡地画了妆。她很美,实在是美极了!我突然间发现她长大了。”描述着这样美好的情景,沈步峥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笑意。心悦突然觉得很恐怖。她想阻止沈步峥讲下去,沈步峥的声音就像有魔力一般,继续穿透心悦。
“那天白天的阳光很好,前一夜下的雪晒得有些融化,天一黑又冻成冰。然后大雪再飘飘洒洒地下起来,地上有冰有雪,天空漫天雪花,一个童话般的银白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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