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一个女人被杀了。」小霍金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我明白了。这种事情正好是我能够解决的,不是吗?你在哪里发现她?」
「在我住处旁边那幢建筑物的庭院里。」
「对了,你住在东区。汉伯瑞街二十七号,对吗?」福尔摩斯这么说道,他看向我的灰色眼眸流露出十万火急的认真表情。「所以你看到一个女人被杀。霍金斯,我知道你很害怕,不过你必须假装你是从敌后带着情报回来。」
这小伙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今天早上离开住处,想去看看河岸边有没有什么别人留下的东西。在你这边没有案子交办的时候,我就会碰碰运气,到河边去拾荒。我把一根尖棍藏在后院里,挂在一个勾子上,那时候我正爬上去拿那根棍子。我眺望隔壁院子的围墙时,看到了她。她整个人被切得碎碎的,」这孩子哭着说,「所有应该在身体里面的东西全跑到外面去了。」说到这霍金斯已经哭得泪如泉涌。
「现在好啦,你在这里绝对安全。」福尔摩斯边说,边伸手抚摸这男孩的头发。「你非常勇敢,还能坐在一位绅士的双座马车后面一路来到西敏斯特,而且你非常聪明,所以没被逮到。我愿意为你跑一趟。我该到汉伯瑞街去吗?」
这小伙子拼命点头。
「好,华生医生跟我会马上动身。在我下楼的时候,我会叫哈德逊太太替你准备早餐,而且我会告诉你妈妈,你睡在我家沙发上。过来吧。只要我告诉哈德逊太太,她款待的是汉伯瑞街的英雄,她就会再高兴不过了。霍金斯,你做得真的很好。」福尔摩斯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然后闪进他的卧房里。我更衣的速度比我朋友慢不到半分钟,接着我们告诉哈德逊太太,要把那位小客人当成刚从海外经历濒死激战归来那般全力款待他。然后,我们就冲上我们所能拦到的第一辆马车。
等到黎明云彩如骷髅手指般留下一条条痕迹的时候,我们的车夫用尽四蹄盟友所能跑出的最快速度,载着我们到了汉伯瑞街。我们大步走向聚集成群的警员、忧心忡忡的居民,还有激动的记者,他们一脸震惊的表情盖过了他们心中急欲提出的问题。他们一瞥见我朋友的身影,眼睛就亮了起来,可是他只是从他们身边掠过,当他们是一大群鸡。
一个胡子剃得干干净净的年轻警员,看守着建筑物后院泛灰的木门。「抱歉,绅士们,但我不能放你们过去。这里出了命案。」
「我名叫夏洛克·福尔摩斯,这是我的同事华生医师。正是你提到的这件事让我们来到这里。」
这位警员安心之情溢于言表。「我明白了,福尔摩斯先生。请走过这道门,然后到那边的院子里去。先生,雷斯垂德探长会安排好让您看到……遗体。」
我们匆忙沿着阴暗小路穿过建筑物,到达后面的院子。在那条有霉味的通道尽头,福尔摩斯推开回旋活门,接着我们走下几个不太平整的台阶,进入一片空地,上面铺着扁平的大石头,青草则从石块空隙往上冒。被害女子的头就在我们脚边,她的尸身则跟小霍金斯提到的矮墙平行。我一眼就看出那个小伙子为何会吓到命都快没了。
「亲爱的上帝,他做了什么啊,」福尔摩斯低声吐出这句话,「早安,雷斯垂德探长。」
「早安!」这位身材精瘦的探长说道。「早安,他竟然这么说!奉上帝与恶魔之名,请问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墨菲!见鬼了,你还要上哪去?不用打电报了,人已经在这儿的福尔摩斯先生可是有千里眼呢。」
「我向你保证,我的方法够普通了。实际上,我们有位同僚就住在这个社区里。」
「在这一片混乱中。好吧,不管了,墨菲,你可以让我们来处理了。监督巴克斯特控制住一切。」
那位警员离开时,雷斯垂德一脸难以置信地摇摇头。「福尔摩斯先生,请原谅我这么说,但你身上真的有些地方不太自然。不过幸好上天垂怜!你赶来了,真是谢天谢地。华生医师,如果你有心情的话,请你试试能从她身上看出什么。外科医生还没到,我又已经用尽才智了。」
我提醒自己,我在解剖室里从未失去过勇气,希望能藉此坚定我的意志,走去看看那个躺在破裂扁平石块上的不幸之人,并试着厘清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看来简直像是屠宰场的牺牲品,而非谋杀案的受害者。
「她的头几乎要脱落了。脸上有瘀伤,伤口肿了起来,这表示她可能是在喉咙被切开以前先被勒到窒息。尸僵才刚刚开始出现。我认为她是在今天早上大约五点半左右遇害。她的腹部完全被剖开,大肠、小肠都从体内扯出来了。你可以看到他把肠子从腹腔拿出来,然后把这些东西摆在她肩膀上。至于其他的伤势……」我相信必定是在此时,突如其来的恶心感让我说不下去了。
因为当我更仔细低头检视尸体时,一股冰冷如刺的恐惧传遍我的脊椎。我踉跄站起,无意识地凝望着这个院子。
「华生,怎么了?」我听到福尔摩斯精准、强劲的男高音,仿佛跨越一道深渊而来。
「这不可能……」
「华生,什么事情不可能?他做了什么?」
「福尔摩斯,她的子宫。」我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声音,说不出话。「被拿走了。子宫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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