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喊出声来。「你怎么会期待我能帮得上忙呢?波丽在坟墓里尸骨已寒,而另一个姑娘的内脏被涂得满地都是。」
「但我恐怕必须说的是,梦克小姐,我认为这男人很可能会继续杀戮,直到他被捕为止,」这位侦探回答,「虽然毫无疑问,迅速找到他对我们全都很有利,但我想你对波丽·尼可斯的感情,应该会鼓励你扮演更主动的角色。」
「说真的,福尔摩斯,我想不出来你指的到底是哪种角色。」我反驳道。
福尔摩斯佣懒地吸了一口烟斗,而这一向都代表他是更专注而非放松。「梦克小姐,我建议你接受我的雇用。我可以花费大半时间在伦敦东区建立人脉,掌握谣言最新的脉动,但我怕没办法勉强自己到这地步。可是你却处于一个理想的位置,可以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听见、看见一切。」
「你要雇用我去刺探消息?刺探什么消息?」梦克小姐难以置信地问道。
「刺探这个街区本身的消息。要藏木于林,没有一个掩护地点比熟识你也信任你的在地酒馆更好的了。」
福尔摩斯非比寻常的建议,让梦克小姐翡翠绿的眼睛瞪大了许多。「但为什么要我一个女人去打探白教堂区?为什么不找个男人,或者受过侦察训练的人来?」
「我不认为有雇用其他侦探的必要。梦克小姐,你的见识比那些人更多。至于费用,这里是供你开销的五镑预付金,而我认为一周一镑对你来说应该够用了,对吗?」
「对我来说够用吗?!」梦克小姐喊了出来,随即低下她尖尖的下巴。「可是如果我跷掉我的日常工作,我要怎么跟人解释?」
福尔摩斯沉吟了一会儿,说,「我想你可以说,你吸引到一位充满诗意又热情的西区顾客,他决定用比较全面的条件买下你的服务。」
这个建议逗得梦克小姐发出一连串银铃似的笑声。「你知道吗?你疯了。这下子我也要开始胡言乱语了——我是什么角色,竟然要帮忙抓住『刀客』?」
「他们是这样叫他的吗?」我的朋友微笑了。「梦克小姐,我想不到其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这样嘛,」她毅然说道,「如果你有这个意思,我完全赞成。如果我可以帮忙逮住杀死波丽的凶手,那就是个好工作。绅士们,这个月我不用再靠抽布条赚钱啦。」
「她的意思是,从偷手帕得来的收入。」福尔摩斯低声说道。
「喔,对,」我说,「我了解。」
我们说好了,梦克小姐的侦查范围是在白教堂与史皮塔菲尔兹的街坊内,她会记下当地人的所有推测,并且每周到贝格街向福尔摩斯报告两次,对外的说法则是去拜访她的绅士追求者。我注意到,梦克小姐下了楼梯走向街角等出租马车时,整个人一副充满决心的样子。
福尔摩斯瘫在沙发上,而我则是想尽办法要点燃我的烟斗。
「华生,记住我的话,事实会证明她很有用。」他一边这么声称,一边抛给我一个火柴盒。「Alis volat propriis(注:拉丁语,意思是「她靠自己的翅膀飞翔」。),如果我没弄错,话是这样说的。」
「福尔摩斯,她不会有事吧?」
「我希望不会有事。跟她平常工作的阴暗巷弄相比,酒馆就像教堂一样安全。顺便一提,我今天早上设法取得一点进展了。」
「我正要问你,猫吃的肉跟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虽然我还没确定安妮·查普曼——我发现最新的受害者叫这个名字——波丽·尼可斯或者玛莎·塔布兰有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她却倒霉到落入白教堂杀手的魔掌。而这回杀手带走的纪念品,可能是我听过最令人厌恶的一项。」
「我也这么认为。」
「那么,前面提到的纪念品,让你想到什么?」福尔摩斯炯炯有神的双眼和眉毛抽动的样子,让我十分期待听到他的发现。
「你是要告诉我,你找到线索了?」
「亲爱的华生,再想一想,看看你是否能发现某项值得注意的事实。雷斯垂德在一连串事件所引起的恐惧之中,似乎还没掌握这一点。」
「对我来说,每一样邪恶的事实都已经充分检视过了。」
「喔,好啦,华生,再努力一下吧。如果你是凶手,你做掉你的受害者,把她剖开来,还拿掉了她的子宫。」
「喔,当然啦!」我喊道,「他到底拿这个见鬼的东西做什么了?」
「好极了,华生。那个恶棍肯定没把子宫装进裤子口袋,轻轻松松地从巷子走出去。」
「那猫食呢?」
「我去找了,今天早上我发现有一些猫吃的肉藏在二十七号院落的某颗石头下面,这想必让你完全明白了。你还记得吗,我很想知道汉伯瑞街二十九号一楼前房的哈迪曼太太,那天早上生意忙不忙?」
「我知道了!凶手买了一包猫食。」
「说得对,亲爱的华生。你说得让我觉得像是亲眼所见。」
「然后他倒出猫食,把那个血淋淋的器官放进猫食的包装袋里,然后沿着街道离开,完全没引起怀疑。」
「亲爱的老友,你就快要精通演绎法的艺术了。」福尔摩斯说。
「不过他是谁呢?」
「哈迪曼太太的叙述相当引人入胜,她说:『他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男人,中等身材,以很独特的方式表现他的礼貌。』她觉得自己以前见过他,不过想不起来她以前有没有卖过猫食给他。跟我们先前的推论一致的是,他显然不是个会引人注目的男人。而且猫食的事再度点出凶手是有预谋的,对我来说,这点令人相当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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