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体格高大、眼神锐利又有军人风度的男人,穿着剪裁时兴的一般服装。他一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就转了过来。
「这是谋杀案调查,」他这么宣布,「你们不能进入广场,免得扰乱证据。」
「我是大都会区警方的雷斯垂德探长。」雷斯垂德颇为犹豫地伸出他的手。「你是亨利·史密斯少校(注:Henry Smith(1835-1920),真实人物。当时官阶应该是Chief Superintendent,实际职权是代理局长,但他以前是军人,因为大家习惯称他「少校」。后来晋升到市警局局长,还封了爵位,并出版当年办案的回忆录。),对吧?说实话,先生,我们正在调查伯纳街发生的另一件谋杀案,全部的迹象都显示这是同一凶手的杰作。」
史密斯少校低声吹了个口哨。「圣乔治在上,探长,你吓着我了。而你是?」他转向我问道。
「约翰·华生医师。另一起事件发生时我在场。」
「华生医师,我听过您的大名。你说那时你在那里,难道你撞见了正在行凶的杀人犯?」
「没错。」
「那么那个男人已经被捕了?」
「我们相信他逃脱了,然后犯下你在这个广场发现的第二桩暴行。」
「先生,你的故事相当匪夷所思。不过请见谅的是,华生医师,既然您亲自到了这里,现场又有这么多不凡的人物,那么我要问的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在哪里?」
我犹豫了一下。「他遇到凶手,并且受到攻击。他已经被送去医院了。」我指向梦克小姐,补充说明道:「这也是福尔摩斯先生和我本人的助手,协助我们这次的调查。」
「先生,我是玛丽·安·梦克。很荣幸见到您。」
「这是我的荣幸。唔,那么现在我们彼此认识了,」史密斯少校继续说下去,显然他并不愿多想梦克小姐出现在此是否得体。「瓦金斯警员在巡逻时发现死者。他的整个巡逻范围要花上大约十三分钟才能走遍,而他向我保证,他在一点三十分察看广场的时候,并没有尸体。然后瓦金斯警员立刻要远处仓库的守夜人去求援,接下来就没有离开过尸体。华生医师,在这个可怜人被抬到停尸间以前,我们很欢迎你先自行观察。」
「梦克小姐,如果你愿意,请看看这个广场有没有任何不同于平常的事物。」我这么提议时,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
当她四处查看时,雷斯垂德跟我穿过成群的警方人员,走上前去。探长一只手准备写笔记,另一只手拍上我肩膀,然后点点头。我屈身跪在死者旁边。
「她的喉咙被割开来,从一边耳朵直划到另一边。两边眼皮、脸颊跟鼻尖上都有严重的刀伤。腹部完全被切开了,肠子被抽出体外,挂在右肩上。受重伤的部位有胰脏、子宫内层、还有结肠……」我停下来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等验尸报告才能确定全部的伤害程度。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可怜女人的血液喷溅形式显示,躯体毁损是在她死后发生的。」
一阵短暂的寂静为我的谈话下了标点。雷斯垂德把笔记本塞进外套的同时,重重叹了口气。「很明显,这头野兽是在遇到福尔摩斯先生以后,又把他肮脏的冲动施加在第一个出现的人选身上。我知道最近的几桩谋杀案都很丑恶,医师,但这一件……这怪物已经是处于彻底疯狂的状态。」
一只细致的手摆在我的肩膀上,把我从阴暗的想像中拉出来。
「医师,她的耳朵。」
梦克小姐在一旁低头看着惨遭亵渎的尸体。她高亢的语调透露出她处在何等压力之下。「你看到她的耳朵了吗?」
「是。一小部分的右耳被切掉了。」
「你记得那封信吗?」
梦克小姐的话语让那封信的内容如潮水般涌回我心里,如在眼前。「当然了!」我喊道,「信里提到家这样的躯体毁伤。梦克小姐,你记得确切的说词吗?」
「我下一回要把女土的耳朵切下来,送到警官那里去。这只是为了好玩,要是你,不会吗?」她压低声音,迅速回答。
「若是能告诉我究竟是谁收到这封信,我会非常感激。」史密斯少校平静地说。
「这是上星期四送到中央新闻社的,」我回答,「这封信指出,如果可能的话,他会切掉下一个受害者的耳朵,然后把耳朵送给警方,就像梦克小姐刚说的那样。」
「可不是吗—据我所知,这封信并没有被登出来?」
我摇摇头。「福尔摩斯把信还给中央新闻社了。那封信上面的署名是『开膛手杰克』。」
「这也是真的,」雷斯垂德咬着牙说道,「不过我们认定那是个骗局。现在这疯子似乎不只是到处乱跑,把妓女切成碎片,他还替自己取了个笔名,并且把他的行程表寄给报刊杂志。」
「表面上看是这样。」
雷斯垂德用手掌轻拍着头。「我快要受不了。我们连着好几星期都被报纸骂得体无完肤,现在他又一个晚上犯下两件大案,还平安脱身?全国都会骚动起来的!」
「探长,你镇定点,」史密斯少校斥责道。「这两起案件都是刚犯下的。一个人犯下这种罪行,不可能完全没留下个人身分的蛛丝马迹。很可能今晚我们就能把『开膛手杰克』绳之以法。」
我发现梦克小姐刚才晃到别处去了,现在她又走回我旁边,脸上带着困惑的表情。「我似乎没办法在这里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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