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跟那位贵人回报,说我为了制止这个人,不管面对什么都不会退缩。」
「的确如此,夏洛克,说得好。我也一样。一旦你发现成案了,我就会照应其余部分。祝早日康复;你没死在某条阴沟里,真是让我高兴得难以言喻啊。」
「多谢你。在这方面,我的观点跟你一样。」
「那么再会了。」
我送迈克罗夫特出门。从我们的住所踏上街道时,他转过身来,用他的大手抓住我的手臂。「医生,替他多留意,」他说道,「看到我弟弟卷入这桩不幸事件,真让我难受,但他就是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他必须行动,而且动作要快!我们全部的人都靠这个案子了。」
我站了一会儿,看着他巨大挺直的身形缓慢沉重地沿着贝格街走向多赛街的出租马车站,并深深吸进几口秋季午后的清爽气息。迈克罗夫特的告诫比任何虚情假意的信心喊话更能提振我的精神。我的朋友只要下定决心,就有很卓越的恢复力。这个人在办完一件艰钜案件之后,是会精神衰弱到卧病超过一个月,但只要案件还在进行,他就怎么样都不会停手。我默默发誓,夏洛克·福尔摩斯再度上路追踪开膛手杰克的时候,我一定会跟在他左右。
17 穿制服的男人
次日下午将近四点的时候,哈德逊太太出现在门口。
「福尔摩斯先生,梦克小姐来见你。她还带了一位男士来。」
「太好了,哈德逊太太。请他们上来吧!」福尔摩斯展现出惊人的活力,从座位上一跃而起。「虽然问题重重,我们有进展了,华生。梦克小姐,你好吗?」
她一定是跑着上楼的,因为我们听到她同伴的脚步还在迟缓地朝上挪动。「我带他来了!」她兴奋地低语道。「从你告诉我关于葡萄的事情以后,我一直在追踪这条线索,如果我找到的不是他,就打死我好啦。我花了一先令来说服他,不过他总算还是来了。」
进来的男人灰扑扑、干巴巴,有个突出的鼻子、皱纹深陷的脸颊,表情看起来像是一直在悔恨懊恼,然而我们很快就知道,随着环境变化,那副表情可以迅速变成放弃一切的失望与深切的轻蔑。在那一刻,他水汪汪的蓝色眼睛与顽固的下巴似乎在说,他现在比平常还不开心。
「我的名字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我的朋友亲切地说道,「这位是我的同事,华生医师。」
「我知道你们是谁,」他厉声说,「我也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的是我为什么被拖着跨过大半个伦敦,过来向你保证我知道这些事。」
「这是马修·派克先生,」梦克小姐迅速地做了介绍,「他住在城市另一端,没错,事实上就住在伯纳街上。派克先生的住处前方有一扇位置很好的窗户,他就在那扇窗户对外面兜售水果。不是吗,派克先生?」
「我从来没否认过这一点。」
「派克先生,我很高兴能够见到你,」福尔摩斯充满热忱地说,「你想坐靠近火炉这边吗?我发现这个时节的寒冷很恼人,而你的风湿病一定让你更受不了这种气候。」
「我可没说我有风湿病。而且我才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所以别费事告诉我了。」派克先生走向柳条椅的时候这么说。
「华生医师,」福尔摩斯把他的笑意藏在全然无辜的面具之下,「我是不是听你说过,对风湿病来说,没别的东西比一杯上好的白兰地更有益了?」
「福尔摩斯,我说过许多次啦。派克先生,我可以倒一杯给你吗?」
「可以,然后这位年轻小姐就得要好好解释,为啥这个早上不能让一个老头安安静静地看店。」
「你知道吗,福尔摩斯先生,」梦克小姐帮忙说明情况,「我正沿着伯纳街往前走的时候,看到派克先生窗前有一堆新鲜的黑葡萄。然后我就想到——那个在俱乐部附近被杀的可怜女人!她手里有根葡萄梗。派克先生,那跟你卖的是同一个品种,」她带着魅力四射的微笑补充,「不好意思,就是黑葡萄。」
「我想你的意思是说我宰了她吧,」那个老恶棍轻蔑地说,「然后你带我来,是要让这些绅士审问我。」
「派克先生,绝不是这样,」福尔摩斯感伤地说道,「事实上,你恐怕根本没看见任何有用处的事情。」
「我也是一直这么跟这位年轻的疯姑娘说。」
「我们要成功,唯一的希望就取决于当晚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外套上别着一朵花的女人。红色的花,后面衬托着白色蕨类植物。不过就像我说的,目前的状况相当绝望。对我们所有人来说,这个开膛手杰克简直是太聪明了。」
随着派克先生一口口啜饮他的白兰地,他的脸部表情缓缓地从轻蔑变成傲慢。「你说她把一朵红花别在外套上面?」
「对,」侦探叹息道,「但是,提这个没有用,不是吗?」
「怪的是,我确实模糊记得卖葡萄给一个别了红花的女人;当然了,是个男人买单,但是整个交易过程她都站在那边。」
「真的?这真是个奇怪的巧合。我猜你记不得任何关于她身材、长相的事情吧?」
「她是个可怜虫,」派克先生回答,「皮肤很白,黑色卷发,全身上下都是黑的——黑裙、黑帽、黑色紧身上衣——她外套上还有兽毛做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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