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讶异地猛吸一口气。「记者!那失踪士兵跟遇害女子的故事又是怎么回事?」
「喔,事情的关键就在这里。」福尔摩斯说着,得意地点起一支烟。「我会从头说起,如果有任何地方不清楚请随时发问。
「史蒂芬·邓乐维用的是他的真实姓名,他赚取每日食粮的方式,就是撰写我哥哥最近抱怨的那种耸动文章。简单说,他是靠暴露白教堂这个英国文明废墟的实况来维持生计。而且对于报界较为大胆的成员来说,如果可以取得比较好的新闻故事,伪装潜入调查并不是前所未闻的手法。
「玛莎·塔布兰谋杀案的前一天是银行休假日,已经够扰攘的大都会因此涌入了许多闲人、好事者和享乐主义者。预计会出现的街头市集与烟火,把那天变成劳动阶级心中的特别日子,而任何热心工作的记者都会选择出席这类场合。邓乐维先生,你花了几先令租了一套禁卫步兵团制服,把一本笔记本藏在身上,然后就出门去,希望能采访到一则引人注目的故事。
「既然他们这群人爱好交际,又很照顾自己人,你很快就混进一群才刚放假的士兵里。他们没看破你的花招,只能说若不是你非常小心,就是他们醉得厉害,而我相信是这两个元素的组合让你得以成功。你们一起跌跌撞撞逛过一间又一间的酒吧,然后随着夜色愈来愈深,你发现自己几乎跟他们一样烂醉又鲁莽了。」
「据说军团里最爱交际的家伙,是一位强尼·布莱克史东中士,他所有的伙伴都知道他服勤时是条好汉,但喝醉以后完全是个流氓。你对他的人格一无所知,所以就算他比较亲近的同僚都因为他惹事生非的恶名而开溜了,你却还继续陪了他很久。
「在两酿造师酒吧里,你认识了玛莎·塔布兰,还有她的某位熟人,珍珠·普尔小姐。珍珠·普尔消失在伦敦的地下世界里,不过玛莎·塔布兰却得到这分『殊荣』,成为强尼·布莱克史东在狂怒中杀死的第一个女人。或者说,至少是我们所知的第一个。是什么事情导致他犯下这个血腥的勾当,我自有一番猜测,不过你或许可以提供更多精确的第一手消息。」
在叙述的过程中,史蒂芬·邓乐维变得愈来愈激动。在福尔摩斯的暗示下,他用手帕抹了抹额头,然后用力点了点头。「福尔摩斯先生,你真是吓了我一跳,因为你说的每件事都完全正确。既然我已经知道你做了什么,就更难拒绝你。那天等我们到达两酿造师的时候,都已经醉醺醺了。我们跟几个女孩子聊了开来。布莱克史东完全就跟你说的一样,他是个非常潇洒的黑发男子,在八二年那时跟冷溪卫队一起在泰勒凯比尔作战。就我看来,他将近三十岁了,他身边的人都很喜欢他。
「后来,我稍稍穿透脑袋的迷雾,看看周遭情况,这才发现我们待太久了。因为隔壁桌吵了起来,而布莱克史东居然拿一只酒瓶去砸一个男人的手。我们很丢人现眼地离开了酒吧,那时候可能差十分钟就两点了。我们沿着街道走,女孩们则在一小段距离之外。布莱克史东很快就替自己找了个借口,好让他能够跟玛莎一起躲进某个黑暗的缝隙去,我也装成要如法炮制的样子,不过那时我已经稍微恢复那么一点清醒,就用一先令感谢那女孩的辛苦,打发她走了。我想在巷子出入口盯梢,同时等待布莱克史东再现身。
「五分钟过去了,然后是十分钟。我回到酒吧去,看看他是不是像我一样改变主意了,因为跟我们起冲突的男人已经走了,可是没看到他在那里,我就返回原地。等到有个警员从那暗巷里走出来,几乎迎面撞上我的时候,已经两点过一刻了。我当下震惊得不得了,却想不出别的做法,只能继续伪装。我知道要是我坦白跟警员说我不是个士兵,一定会招致难缠的盘问。我只好供称我的朋友,一位卫兵同僚跟一个女人一起不见了,我正在等他们回来。那个警员说,他会注意有没有别的士兵出现,同时叫我走我的路。」
「我相信,你接受了他的建议。直到第二天,你带着宿醉浏览报纸的时候,才得知有个女人被刺了三十九刀。」
史蒂芬·邓乐维猛点头,同时不经意地飞快瞥了梦克小姐一眼。「就是你说的那样,福尔摩斯先生。」
「现在我们要来解开更加夹缠混乱的结。无论你的证词对苏格兰场来说有多重要,你都认为你非但无法确定布莱克史东在命案中的角色,也因为这种不实的情境,以致你的乔装打扮让你不可能去找警方商量。邓乐维先生,请容我这么说,这样的决定不是很有男子气概。」
「这两个月我都在设法纠正我的错误。」邓乐维喊道。
「你确实这样做了,因为波丽·尼可斯在邻近地区以同样狂暴的方式遇害以后,你把找出布莱克史东的行踪视为你的责任。」
「塔布兰被杀的那晚,他回到连营房去了——我相信那是在八月初,八月七日。可是他抱怨有些病痛,行为举止又非常不合理,而且还很快地发起低烧。他在那一周就被除役了,同时免除了一切义务。」
「然后你非常精明地认定,他可能跟第二桩谋杀案有点关系。所以你自行展开调查。靠着这个做法,你不但希望安抚你的良心,还可以推进自己的事业,因为如果你设法找到开膛手杰克,你就能创下新闻界前所未有的丰功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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