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自地狱
拉斯克先生
格下
我寄给你半个甚 那是我从某个女人身上弄来的
还替你泡了仿府计 另一半我炸来吃掉,非常好吃
我可能会寄给你用来取甚的那把血刀 只要你多等一会
有本事的话就来抓我拉斯克生生
「黑色墨水,最便宜的大张纸,没有指纹或其他痕迹,」福尔摩斯轻声说道,「『寄自地狱』说得没错!什么样狂乱的想像力,才能够写成这样的垃圾?」
「当然,这是个恶作剧,」拉斯克先生坚持,「毕竟人人都知道凯瑟琳·艾道斯的肾脏被拿走了,福尔摩先生。这是一条狗的器官吧。喔,华生医师请你见谅——但如果像你说的,这是人类的肾脏,或许就是某个恶劣验尸官搞的恶作剧。」
「逻辑上可能,」福尔摩斯说道,「但我不认为是这样。看看这个笔迹:我察觉到它跟我们持有的其他样本极为相似,可是他写下这封阴森书信的时候,是处在什么样的状态啊!我曾经特别研究过笔迹,或称『笔迹学』(注:graphology,这个词汇来自尚·伊波利特·米尚(Jean Hippolyre Michon)于一八七一年发表的文章。笔迹学在英国还要再过很多年才会有人研究。),现在法国人是这么称呼的,不过我从没看过像这份样本这么拙劣的笔迹。」
「凭这份笔迹你就认为这是她的肾脏?」
「这块肉不是从学校或大学来的,也不是从附近的伦敦医院来的。」
「你是怎么确定的?」
「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会把有机物保存在甘油里。」
「噢,这样啊,可是这不一定是来自东区。也可能是在西区了,许多机构——」
「那个邮戳,如果用放大镜来看,就会显示出极其模糊的『伦敦东区』几个字。这是从白教堂寄出来的。」
「不过,任何停尸间都可以提供这种东西。」
「白教堂没有停尸间!」福尔摩斯厉声说道,他的耐性用完了。「这里有的只是一间棚屋。」
拉斯克先生一脸震惊的样子。「可是想想白教堂区的犯罪率!这里的不健康与疾病……只有一半的孩子得以长大,福尔摩斯先生。没有一区比这里更需要一个停尸间了!」
「虽然如此,还是没有。」
「老天在上,如果这个世界知道这一区的种种困难……」拉斯克先生靠着显而易见的意志强逼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用一种相当哀伤的表情望着我们。
「华生,我们眼前还有工作要做,」侦探简短地宣布,「拉斯克先生,我可以把这个任务托付给你,请你通知苏格兰场吗?」
「当然了,福尔摩斯先生。喔,还有请代我向梦克小姐致意!」拉斯克先生在我们转身要走的时候喊道,「我怕她受了不少我家孩子的折磨,不过我相信应该不会对她造成长期伤害。」
等我赶上福尔摩斯时,他只剩下一半路途就走到街上了,他的步伐长度不只弥补了他身体上残存的任何弱点,甚至还犹有过之。以我对他的了解,我并不期待他多说一个宇,但我惊讶的是,话语简直是从他憔悴的身形里榨出来一般。
「我不会这样给人玩弄!好像我们还没跌到难以忍受的最低点似的,他竟然还利用伦敦皇家邮政把一个防腐器官送来,真是替这个调查敲下棺材上最后一根钉子。」
「我亲爱的伙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此有人提供我们一个又一个的线索、一封又一封泡在血里的书信,而那个恶棍都已经把刀插进我胸膛,他却还是没有进一步透露他的身分,」他厌恶地啐了一口,「当然了,那次唯一透露的是,那把刀是六尺双刃解剖刀。」
「福尔摩斯,」我心生警觉,出口抗议道,「你已经做了所有能预料到的——」
「这是葛里格森、雷斯垂德或者其他搞笑傻瓜能预料到的,他们这些人之所以加入苏格兰场,是因为他们没有强壮到可以做苦工,或者有钱到可以买到一个像样的军衔。」
我被他激烈的情绪给吓着了,只能勉强挤出一句:「我们当然有进展。」
「我们身边都是流沙!没有脚印,没有明显重要的特色,没有可以追踪的线索,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正在享受他偷到的器官跟我的烟!」
「福尔摩斯,我们要去哪啊?」
「去解决一笔债务。」他不悦地吼道,随后我们从哩尾地走到白教堂路这个活跃的交通动脉,再沿着一连串街道走到一面肮脏砖墙上的绿色大门前。这二十分钟路程里,他没再多说一句话。福尔摩斯粗鲁地敲敲门,然后开始用他的拐杖头轻叩他自己高耸的前额。
「福尔摩斯,谁住在这里?」
「史蒂芬·邓乐维。」
「他真的住这里?你以前到过这里?」
他回以愤怒的一瞪,这带来莫大的痛楚,以至于我决定另择黄道吉日再进一步追问这问题。
有个年纪不小的邋遢女子,戴着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女帽开了门,然后用那种堕落已久之人的呆滞态度打量着我们。「我能帮你们两位绅士什么忙?」
「我们来找你的房客,史蒂芬·邓乐维先生。」
「你们是谁,先生?」
「我们是朋友。」
「绅士们,这里是私人住宅。先生,如果你懂我的意思,我不能就这样让街上来的人跑来骚扰我的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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