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天清洁工做了些什么呢?」
「他踏进夏洛克·福尔摩斯至少一时不敢涉足的领域。晚餐吃什么?」
「哈德逊太太提到羔羊肉。」
「了不起的女人。亲爱的伙伴,就拉铃吧。从今天凌晨以后我还没想过食物呢,因为那时有太多的事要做。」
「你先前在东区?」
「呃,今天的部分时间。我还做了其他的事。好比说,我在苏格兰场逗留了一会儿。」
「穿成那副德行?」我大笑。
「我要求见雷斯垂德探长。我说我有紧急资讯要告诉他,对他会有莫大的好处。他的同僚犹豫不决。然后我只好迫威胁他们,如果我带着我的消息去找报社,他们就会显得很愚蠢。这个暗示改变了他们的情绪,过了一会儿我就进了雷斯垂德的办公室。找揭露我的身分之后,那位好探长相当恼怒,然后我问了他几个关键问题。」
「像是?」
「首先,警方对那个杂称塔维史托克的理论非常感冒,不过他们也很想避开有所偏袒的指控。某些比较活跃的家伙甚至建议,要为了整体考量跟社会观感逮捕我。」
「老天爷啊,凭什么证据?」
「很难以置信的是,真的有人发现一把染血的刀子弃置在凯瑟琳·艾道斯陈尸处的几条街外,不过雷斯垂德没跟我们挺起这件事,因为那把刀跟开膛手用的双锋刀实在太不一样了。发现这把刀纯属巧合,可是雷斯里·塔维史托克或者他那个可恶线人的歹毒心肠却愉快地想到,艾道斯可能曾经为了自保而挥舞那把刀。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刻,就算任何一位英国陪审员能一眨眼就把整个故事驳回,那也没什么用。我甚至不能告他毁谤,因为他没有写下任何一句谎话。」
「可是他太过分了啊!」我抗议道。
「华生,如果只因为报纸做了推测就惩罚他们,英国发行的任何一本刊物都会很快就破产了。在我离开苏格兰场以后,我去了白教堂区,并且去探望史蒂芬·邓乐维一下。他用最强烈的字眼声明他的无辜。」
「这完全是意料中事。」我口气紧绷地说,同时暗暗想着,如果邓乐维继续躲在瞎编的借口底下糊弄我们,又努力想要赢得梦克小姐的青睐,我除了把他扔进泰晤士河以外,实在没多少别的选择。
「我倾向于相信他,」福尔摩斯沉思道,「说真的,我更加笃定了,有个充满恶意的力量在运作,决心阻碍我的进展。或许我心中察觉的阴谋根本不存在于任何地方,但这些小小的迫害让我施展不开,而这事正中开膛手下怀。」
「我很难认为这些只是小小的迫害。」
我的朋友敷衍地挥挥他的烟斗。「对于这个主题我没什么好多说的,因为在我们见过塔维史托克以前,我们很难知道更多。」
「我们要跟塔维史托克见面?」
「十点钟我们会在辛普森餐馆跟他一起抽雪茄。」
「到时候你就能够声称,你认识全伦敦除了开膛手杰克以外最低贱的生物。」我绷着脸说道。
福尔摩斯大笑。「好啦好啦,我们是带着好好工作一天以后的舒适心情去的。」
「但是福尔摩斯,你还做了什么别的事?你今天早上很早就出门了。」
「我向你保证,我并没有虚掷光阴。啊!哈德逊太太来了,请你见谅,我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她带来的那个托盘上了。」
当天晚上,就像那年十月的许多其他晚上一样,街道笼罩在一层味道刺鼻的浓雾里,我们用围巾紧紧围住我们的脸,缩着脑袋走路,就好像我们是迎着一阵强风似的。虽然有那种同伴在等待,但是当我透过幽暗的空气看出前方大约五码处辛普森餐厅微微发亮的门面时,内心还是由衷地感到高兴。
擦得晶亮的桃花心木,还有水晶与银器轻碰的声响提振了我的精神,至少维持到我们进入壁炉生了火、角落还有气派棕榈树的私人接待室为止,因为那时候我再度见到了雷斯里·塔维史托克。在他办公室里,我几乎没注意到他的体型,但现在我看出他站着的时候远低于平均身高。他锐利警醒的棕色眼睛透出来的不是智慧,而是狡猾。他往后梳得光滑的浅棕色头发,与动作丰富的双手,都像是在说:这男人是透过他认为必要的所有手段,才爬到他今天的位置。
「福尔摩斯先生,真是荣幸能见到您本人。」他大声喊道,同时伸出一只手来走近我的朋友,我朋友则刻意加以忽略。「喔,好,」他继续说下去,手腕一动,就把这个失败的招呼变成谅解一切的挥舞动作,「我几乎不能怪你。公众人物太习惯听到崇拜的群众对他们歌功颂德,所以任何责备都可能让他们感到窘迫。」
「尤其是在那些所谓的群众打算宰了你的时候。」福尔摩斯冷淡地回答。
「天哪!」塔维史托克喊道,「你没再冒险进入东区吧,有吗?你知道的,那一带不安全。不过福尔摩斯先生,我真是对你很感兴趣。你是否愿意说说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的朋友徐缓而冰冷地露出猛禽似的微笑。「塔维史托克先生,除了你是个单身汉,用鼻烟,提倡工会运动,又是个赌徒这些事实以外,我对你一无所知。然而我确实知道,如果你拒绝向我透露你这些该死文章的消息来源是谁,你很快就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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