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哈德逊太太早就上床睡觉了,所以我一身穿戴整齐地匆匆奔下楼——而我此刻之所以衣着整齐,是因为我本来就还没有睡觉的意思。等到我把门闩拉开时,我惊讶地发现是梦克小姐和史蒂芬·邓乐维。
「华生医师,请原谅我们这么晚了还来打扰,」邓乐维开口说,「不过梦克小姐决心打铁趁热。」
「非常欢迎你们。无论如何,我本来就期待梦克小姐到访。」
一到楼上,我就打开红酒,多拿出两个杯子。邓乐维坐在柳条椅上,梦克小姐则骄傲地站在炉火前,一副像是要发表宣言的演说家架势。在我也坐下以后,她把杯子放到壁炉架上,然后从内衣里抽出一个小东西。
「医师,这是给你的一份礼物。」她开朗地咧嘴笑着,同时把一小片金属隔空丢过来,我接住以后,打开手掌,看着那玩意儿。
一只钥匙。「好吧,」我说着大笑出来。「我加入了。这把钥匙可以开什么?」
「雷斯里·塔维史托克的办公室。」
「亲爱的梦克小姐!」
「我有心要看看这位邓乐维除了跟踪正派好人以外,还有没有别的用处,」她坐在沙发扶手上,并开心地说道,「不过我知道,在没有福尔摩斯先生的状况下采取任何步骤都会让你担心,而你的担心也是有道理,所以我们一拿到钥匙,就直接跑到这里来交给你。」
「邓乐维先生,你愿意详细说明这个东西怎么落入你掌握中吗?」
这年轻人清清喉咙。「呃,梦柯小姐赏脸,上星期四时出现在我家门口,然后向我解释,她相信既然我是个记者,记者这种人又生性热爱交际,总是争先恐后要得知最新发展,所以她无法想像我在《伦敦纪事报》没有任何熟人。梦克小姐的猜测并不完全正确,不过也可以说是对了,因为我在《星报》有位朋友,他跟另一个叫哈定的人关系非常亲密,而那人就是《伦敦纪事报》雇员。」
「我懂了。然后呢?」
「这位年轻女士的点子——如果可以的话,我要说这真是个非常聪明的点子——就是迫使哈定去复制一把塔维史托克的钥匙。实际上,我们根本不需要胁迫他。」
「塔维史托克是个彻底的无赖,」梦克小姐插嘴说道,「从他追着福尔摩斯先生不放的样子,就可以知道了。」
邓乐维很快地克制住一个几乎要绽放出来的温柔微笑,然后继续说道:「如同梦克小姐所说的,在《伦敦纪事报》,没有人像雷斯里·塔维史托克这样人见人厌。花了几天工夫之后,我在我们共同朋友的陪伴之下,跟哈定碰面喝了一杯啤酒,然后提出恶搞报界人缘最差者的主意,这个建议为我赢得堆积如山的赞美。」
「恶作剧,」我复述了一次,也看出了他们这个计划有种福至心灵的单纯。「你们打算进行哪种恶作剧?」
「喔,我敢说我们会用颜料完成某件好事,而且总是可以考虑死老鼠什么的,」梦克小姐秉持着一种欢乐的冷静态度说,「离邓乐维在东区的住处不远,有个马肉屠夫。而且当然了,我们一进了办公室——」
「这小小的玩笑,可能会花掉比我们想像中更多的时间。」我做了结论。
「他所有的文件都摆在旁边,如果不浏览一遍很可惜喔,医生?」
「等等。我们根本不知道塔维史托克的工作时间,或者讲得更确切点,连那栋建筑物本身的开放时间都不知道。」
「哈定已经非常热切地提供所有资讯,」邓乐维解释道,「他似乎曾经调查过一个事件,但塔维史托克风闻此事之后,就偷走了他的报导。他复制塔维史托克的办公室钥匙,而这把复制钥匙一天后送到我手上。在周间进入那栋建筑物不可能无人察觉,因为你必定知道的,报社随时开放。星期六晚上是唯一净空的时间,因为他们星期天不出刊。哈定说,他们那些人会四散到那一区附近的酒吧去,或者回家跟家人团聚。」
「在建筑物关闭的时候有什么保全措施?」
「因为我们的使命如此崇高,哈定准备把他打开外门用的钥匙借给我们。至于保全措施,办公室方面不觉得需要雇用夜班警卫。毫无疑问,附近会有某些值班巡更的警官,不过那很容易搞定。」
「像这样洗劫他的办公室,会显得我们很不道德。」我出言警告。
「可能是吧,但理由正当,抱不平也师出有名。福尔摩斯先生有权知道谁制造了那些诽谤谣言,而且虽然他似乎接受我坚称清白无辜,我还是很希望能证实这一点。」
「如果我们被逮到,想想塔维史托克会采取什么行动,就让人很担忧了。」
「我知道,医生,」梦克小姐同情地说道,「可是,如果你去重读那两篇连包死鱼都不配的文章,你就立刻会勇气满满了。」
我可以不卑不亢、不怕自相矛盾地说,在关系到同伴的利益时,我从来不是会逃避危险的那种人。「星期六,」我沉思道,「这让我们有整整三天可以让计划臻于完美。」
「而且谁知道福尔摩斯先生那时候会不会就回来了呢!」梦克小姐喊道。「但如果我们还是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至少我们可以试着清除这一片该死混乱里的一个小黑点。」
「梦克小姐,邓乐维先生,」我说着从我的椅子上站起来,「我要敬你们。这一杯是为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祝他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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