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与开膛手杰克_[美]琳西·斐【完结】(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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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恩太太,虽然我不想要求你回想这种事,不过有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为什么像布莱克史东这样一个年轻人会自我了断?比方说,在你典当掉的那些物品里有吗?」

  「没有像那样的东西,只有一封信。我相信是写给他姐妹的。我本来会更快把信寄出去的,不过我才刚我典当东西换得邮资。」

  她拿出那封信,然后放到桌子上。福尔摩斯没看那封信一眼,反而注视着昆恩太太,很令人敬佩地做出一副深藏着哀痛的表情。

  「请原谅我——你必须了解,布莱克史东的死对我们来说是很大的打击。我知道他有些日子不好过,但他从来没抱箸自戕的念头……唔,我的同伴可能没有救了,昆恩太太,但我至少还能把他的后事处理好。除了你典当他财物拿到的钱以外,他还欠你多少?」

  「三镑六便士,爱斯科特先生。

  「那么这里有个克朗,付他的房租还有利息。至于他的家当,你替我们省下处理那些东西的麻烦。」在我们起身跟昆恩太太握手的时候,福尔摩斯的眼睛终于落在那封信上。「昆恩太太,我能不能有这个荣幸寄出这封信?当然,他那些家当的所有处理费用都应该归你自己。」

  「要是你愿意这么做,我会很高兴的。多谢你们两位的好心。我确定布莱克史东先生要是知道这一切,一定会很感激的。」

  我们离开昆恩太太破败的屋子,外面的空气染上了四散的火药与柴烟味。我的朋友把那封信塞进他的衣服内袋里,我们彼此没交换一句话,就这样大步走回史卡波罗街,爬上那岌岌可危的楼梯,回到福尔摩斯的房间。

  虽然我可以从这位侦探对信封地址的第一瞥里,看出有某件事情让他深感困扰,他进行工作时却有一种机械化的沉稳,他在彻底检视过信封以后才小心地划开信封。他扫视信里的笔迹,接着突然把信交给我,然后坐在橘子板条箱上,他的指尖压在他几乎闭起的眼睛上。

  「读这封信。」

  这封信是用大而强劲的字迹写在四张单面信纸上,内容如下:

  最亲爱的莉莉:

  你一定非常生我的气,因为我这么长的时间里都在躲藏,可是我怕我一旦告诉你藏匿的理由,你就会为自己不必再看哥哥一眼而感到高兴。我多么想你啊,还有彼得,还有那几个小的。不管你要怎么做,都请不要告诉孩子们有这封信。就说我必须回去打仗。说什么都好。如果他们害怕他们的舅舅,我会受不了的,即使我已经做了那样的恶行。我希望他们记得的我,会一直是我想要的那个样子——不过你不能告诉他们,莉莉。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安慰。也许这是我还剩下的唯一安慰。

  你记得,在我们都还小的时候,我偶尔会失去控制。我甚至打过你,我亲爱的妹妹,那次我下了重手,而那时候你才六岁。你还记得那一次吗?你的嘴唇流血了,而且你躲着我,在爸爸处罚过我以后,我把所有闲暇时间都花在谷仓里,替你用干草做娃娃,好让你原谅我。我那时发誓,绝不要再落入同样的暴怒之中。

  在埃及的时候,有一个人——别管他了,到后来他完全没事,不过我们本来是好朋友,后来完全不一样了。在我们回到普利茅斯以后还有另一个人,他打算在玩牌的时候作弊骗我。我想鸦片帮助我变得平静一些,不过很快我就看出它没有真正的好处。

  我就要讲到我宁可割断自己手臂也不愿告诉你的部分了,但如果你有一天会原谅我,在我走了以后还会带着善意想念我,你就必须知道全部的真相,因为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欺骗了。有个女孩子。我们一起走进一条小巷,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待在那里几乎还不到十分钟。她对我说了某句邪恶的话——没有一个女人应该这样对男人说话。我喝醉了,而且我所能感觉到的就是黑色的愤怒在我胸口烧出了一个洞,而且因为某个恶魔作祟,我的刺刀就在我手上。事情一下子就完了。对于我所做的事情,她看起来几乎像是有点悲伤。我听到脚步声朝着我们过来,而我一直跑个不停,直到我跌进一条沟渠里为止;我在那里躺到天明,从此之后我就住在一条沟渠里,身体和灵魂都是如此。

  我不配再见你一次,而我跟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是不可信赖的。也许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我已经在够深的地狱里待得够久了,神会原谅我的——或者也许那里什么都不会有了,只有寂静,也许那就是我最想要的。

  强尼

  我们在沉默中坐了一会儿。我完全不知道福尔摩斯在想什么,不过我自己的心灵飞快地旋转着。这是个可怕的自白,一个充满罪咎与自责的梦魇,但是对于福尔摩斯和我这样知道许多的人来说,这篇文字也极为不精确。布莱克史东有可能进入这样心醉神迷的谋杀冲动状态,以至于忘记他全无理智地连连戳刺了玛莎·塔布兰?我提醒自己,他妹妹的看法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不过他承认了一桩谋杀,然后又匆匆几笔含糊带过谋杀的方式,这于理不合。

  还有,如果他错乱的心智还记得有其他案件,他又为何不提到其他杀戮呢?我的朋友一有机会就暗示,他认为这个叫作布莱克史东的男人就是开膛手杰克。他坚持塔布兰案就是我们的起点,他全心关注制服的事,他容忍邓乐维的刺探,他花在东区的这几个星期,这种种努力全都无可转园地指向设想中属于布莱克史东的罪过。但如果他就是犯人,我们的麻烦现在就结束了吗?如果五个血腥谋杀都算在他头上,那我还无力地握住手上的这份自白不啻就是个漫天大谎,再不然这封信就是一个错乱到极点、甚至忘记自己大量罪过的男人在胡言乱语。这些对我来说很清楚了,但还有空间可以容许另一个更难以忍受的情境自动浮现。假如夏洛克·福尔摩斯一直弄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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