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爱尔兰血统的美国人?”
“你要是听他谈话,你是不会怀疑这一点的。有时候我无法理解他。他好象向英王的英国人宣战了,也向英国的国王宣战了。你一定要走吗?他随时可能到这里来。”
“不等了,对不起,我已经超过停留的时间。我们明天清早等你来。等到你从约克公爵台阶的小门里取得那本信号簿,你在英国的经历就胜利结束了。哟!匈牙利萄萄酒!"他指着一个封得非常严实、沾满尘土的酒瓶。酒瓶旁边的托盘里放着两只高脚酒杯。
“在您上路之前,请您喝一杯吧?”
“不了,谢谢。看来你是要痛饮一番的样子。”
“阿尔塔蒙很爱喝酒,特别喜欢我的匈牙利萄萄酒。他是个火性子,一些小事情需要敷衍一下。我向你保证,我是不得不细察他。"他们又走到外面台阶上。台阶的那一头,男爵的司机踩动了油门,那辆大轿车隆隆地发动着并摇晃了起来。"我想,这是哈里奇的灯火吧,"秘书说着披上了风雨衣。"一切显得多么寂静太平。一个星期之内也许就会出现另外的火光,英国海岸就不是那么平静的地方啦!如果齐伯林答应我们的事成为现实,就连天堂也不会很太平了。咦,这是谁?"①他们身后只有一个窗口露出灯光。屋里放着一盏灯。一个脸色红润的老年妇女,头戴乡村小帽坐在桌旁。她弯着腰在织东西,不时停下来抚摩她身边凳子上的一只大黑猫。
“这是玛莎,我留下的唯一的仆人。”
秘书咯咯一笑。
“她几乎是不列颠的化身,"他说,“专心一意,悠闲自在。好了,再见,冯·波克!"他招招手,进了汽车。车头上的灯射出两道金色的光柱,穿过黑暗。秘书靠在豪华轿车的后座上,满脑子在想即将降临的欧洲悲剧。当他的汽车在乡村小街上拐来拐去的时候,迎面开过来一辆小福特汽车,他都没有注意到。
车灯的亮光消失在远处,这时冯·波克才慢慢踱向书房。当他经过时,他注意到老管家已经关灯就寝了。他那占地很广的住宅里一片寂静和黑暗,这使他有了一种新的体会,因为他的家业大,他家里的人都平安无恙。除了那个老妇人在厨房里磨蹭以外,这个地方由他一个人独占,想到这些,他又感到欣慰。书房里有许多东西需要整理,于是他动起手来,直到他那俊美的脸被烧文件的火光烤得通红。桌旁放着一个旅行提包。他开始仔细而有条理地整理贵重物件,准备放进皮包。当他刚要进行这一工作,他那灵敏的耳朵听到远处有汽车声。他顿时满意地舒了一口气。他将皮包上的皮带拴好,关上保险柜门,锁好,赶忙走向外面的台阶。来到台阶上,正好看见一辆小汽①指德国人品伯林发明的"齐伯林飞船"。——译者注车的车灯。小汽车在门前停下,车里跳出一个人,迅速向他走来。车里的那个司机上了一点年纪,一脸灰白胡子,但身体结实。他坐在那里象是要准备整夜值班似的。
“好啊?"冯·波克急切地问道,一边向来访的人迎上去。
来人得意洋洋地举起一个黄纸小包挥动着作为回答。
“今晚你得欢迎我呀,先生,"他嚷道,“我到底是得胜而归啦。”
“信号?”
“就是我在电报里说的东西。样样都有,信号机,灯的暗码,马可尼式无线电报——不过,你听着,是复制的,可不是原件,那太危险。不过,这是真货,你可以放心。"他粗里粗平地拍拍德国人的肩膀,显得很亲热。德国人躲开了这种亲热的表示。
“进来吧,"他说,“屋里就我一个人。我等的就是这个。复制品当然比原件好。要是丢了原件,他们会全部更换的。你认为复制品靠得住吗?”
这个爱尔兰籍的美国人进了书房,舒展修长的四肢坐在靠椅上。他是一个又高又瘦的六十岁的人,面貌清癯,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真象山姆大叔的漫画像。他嘴角叼着一支抽了一半的、被唾沫浸湿了的雪茄烟。他坐下以后,划了一根火柴,把烟重新点燃。“打算搬走啦?"他一面说,一面打量四周。“喂,喂,先生,"他接着说,保险柜前面的幕帘这时是拉开的,他的目光落到了保险柜上面。"你就把文件放在这里面?”
“为什么不呢?”
“唉,放在这么一个敞开的新玩意儿里面!他们会把你当成间谍的。嗐,一个美国强盗用一把开罐头的小刀就可以把它打开了。要是我早知道我的来信都放在这样一个不保险的地方,我还写信给你才是傻瓜哩。”
“哪一个强盗也拿这个保险柜没办法,"冯·波克回答说。“随便你用什么工具都锯不断这种金属。”
“锁呢?”
“也不行。锁有两层。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可不知道,"美国人说。
“你想把锁打开,首先你得知道某一个字和几个号码。"他站立起来,指着钥匙孔四周的双层圆盘。"外面一层是拨字母的,里面一层是拨数字的。”
“哦,哦,好极啦。”
“所以,并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是我四年前请人制成的。我选定字和数字的办法,你觉得怎么样?”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阿瑟·柯南·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