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不用了。”
“这种烂天气,你不会是要搭公交车回家吧?”
赫兹斐有意谢绝他,指了指在警察局大门前的出租车停靠站,这才发现那里空荡荡的没有半辆车子。
“出租车?这种天气你可能要等很久呢。所有出租车都开走了。”
赫兹斐犹豫了。他一时想不出怎么推辞他。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他拒绝实习生的建议?他总不能说出事实吧。
我的女儿被人绑架了。如果发现汉娜手机的那个女人给我回电话,我必须单独跟她讲话。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回电话的话。
二十分钟前,在他们最后的对话中,她几度想要挂掉电话。一开始,赫兹斐以为那位年轻小姐是绑匪。可是很奇怪,她后来要求赫兹斐证明他真的在为警方工作。如果她是共犯,如此要求就不合逻辑了。
赫兹斐想了一下,请她直接打电话给艾尔森桥畔的刑事局查证。
几分钟后,赫兹斐接到一个名叫“琳达”的人的来电,她说有急事要找他。他们终于对彼此都多了一点信任,可是谈话时却像擂台上的拳击手一样兜圈子。没有人要掀开底牌。谁都不想回答对方的问题,谁都不想率先透露任何信息。然而赫兹斐在无意间已经泄露了太多东西。
琳达很快就猜到他的女儿被绑架了。在第一通电话里,他就威胁艾瑞克说,如果汉娜没有活着回来的话,对方也会有生命危险。
最后琳达鼓起勇气,她的独白让赫兹斐感到讶异,听起来既像是自我辩护,又像是告解:“可能我已经越陷越深,哥哥可能会杀了我。但是如果你真的是你所说的那个人,教授,那么你可以锁定电话的位置,我也可以马上告诉你我在哪里。话说回来,你听起来很需要帮忙。信不信由你。我们的处境相似。我知道,当一个人身陷困境等待救援时,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堪。我现在选择相信我的直觉,虽然我不确定我的直觉会不会骗我。上一次我相信直觉,结果却发现自己再次跟一个变态上床。随便啦,反正我不能藏在这里,而你也不能来找我。我有什么损失呢?”
于是她跟他提到赫格兰岛,说她是为了要躲避一个骚扰者才躲在岛上。因此,她绝对不能透露她的住所,她也不能报警。她还跟他提到那个男用皮包以及汉娜的电话,他才知道她是从一个男人身上发现这两样东西的,而那个家伙肯定无法告诉赫兹斐更多消息。“死人不会说话。”
“你要去哪里?”英格夫还是不放弃。在赫兹斐和琳达对话时,警察局长的儿子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邀他上车。
不明就里的英格夫问了一个关键性问题:去哪里?
赫兹斐很确定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需要他的勘查箱。如果在警局的话,他必须填写出借单;而在家里,他则有一只私人的勘查箱,里头有勘查第一现场以及保护证物所需的用品。此外,在等候琳达回电话的空档,他也想回家拿些现金和换洗衣物。
“我已经叫出租车了。”他对英格夫撒谎说,接着手机就响了。
“琳达?”他转身远离保时捷,仔细聆听电话另一头难以辨别的声音。
“嗯,我得跟你说:这种破事我不会再做第二次!”她大声吼叫,好像站在风口。“我照你的话做了,不是吗?我到了海滩,而且搜过他的皮包。准确地说,我还在这里,而且很想在防波堤上呕吐。天啊,真恶心。还有,我没有碰他,我也不用碰,因为他的名字就写在T恤上。”
“艾瑞克?”
“正是。胸前有‘亚丁’(德国一家文具公司)的防水字样。但就像我所说的,教授,从这个家伙身上看不出来他对你女儿做了什么。”
这你就错了,赫兹斐心想。他回想女儿的语音留言。汉娜并没有说“艾瑞克会来找你”,也不是说“他会给你更多信息”,而是“等等艾瑞克,他会给你更多线索”,还特别强调更多。第一个线索他今天早上在被分尸的女尸头颅里找到了。现在又有第二个死者。不是天才也看得出作案模式:绑匪在玩病态的寻宝游戏。他把线索塞进被害者的身体里,逐步引导赫兹斐找到他女儿。
或者是她的尸体。
背后传来两下喇叭声,他转过身,英格夫的车在等他。“你在车上也可以讲电话啊。”他笑着大叫。
赫兹斐摇摇头,继续讲电话:“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琳达。现在我需要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请你打电话到岛上的医院,找一个名叫艾德·米勒的人,跟他说你发现了一具尸体。记住,你一定要单独联络他,明白吗?”
否则那会变成公务。那具尸体应该属于什霍邦的司法管辖区,那个邦不是我负责的,他们不会让我解剖尸体找寻线索。
“谁是艾德·米勒?”
“医院的管理员,我跟他很熟。”
“未免太巧了吧!”琳达讽刺地说。
当然不是巧合。那正好是个佐证,证明绑匪的目标是我,而且因为我是法医。赫兹斐心想。首先是在死者头颅里发现的纸条,然后第二具尸体刚好在一座岛上被发现,而赫兹斐到柏林前,曾在基尔大学医院工作,当时他经常在岛上的医院从事解剖工作。背后的主谋一定很了解他的背景。
52书库推荐浏览: [德]赛巴斯蒂安·菲茨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