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兹斐勉强保持冷静,他知道绑匪的下一个线索近在咫尺,真的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我能理解你的不悦,琳达。先把镊子放下吧,因为镊子派不上用场了。”
琳达松了一口气说:“意思是等你来了再说吗?”
“不,意思是你现在必须要切开喉咙。”
赫格兰岛
“根据一切迹象显示,我们可以知道那是一颗胶囊,就像在第一具尸体里发现的一样。你也想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信息吧,琳达?”
“不想。”
她一边走一边脱下手套,扔在门口的水槽里。艾德把门开个小缝,琳达拿着电话穿过门缝走到走廊。
“我要挂了。”
“不要,等等。请听我说。”
琳达停下脚步,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她突然忘记电梯在停尸间的左边还是右边。“随便你说得天花乱坠,我就是不要把刀刺入那具尸体里面。”
“拜托,请回答我这个问题。”
“你是疯了吧?当然,很明显。”
琳达深深吸一口气,可是很奇怪,尸体的味道并没有从她的鼻子前消失。
赫兹斐问:“如果说这些线索不是要引导我去找另一具尸体,而是还活着的人呢?也许发现艾瑞克的第一个线索时已经太晚?我们很可能是一场阴险而又精心策划的游戏的一部分。在你眼前的尸体藏着被害者的名字,而这个被害者或许还有救。我们花在讨论上的每一秒,都可能危及拯救被害者的计划。你真的要冒这个险吗?”
“这一切都只是假设。”琳达走到电梯前。
“在男人喉咙里的黄色胶囊并不是假设。它真的存在。在我抵达你那里之前,你可以退出。或者我们利用一点一滴流失的时间,兴许能救一条人命?”
琳达干笑了几声,按下电梯按键。“这真的很荒谬。别再骗我了,教授。”
“你是什么意思?”
“你在乎的并不是陌生的被害人,而是你唯一的女儿吧?”
赫兹斐沉默了片刻。琳达仿佛听见他的声音在颤抖,但也可能是交通的噪音。
“你有孩子吗?”
“我二十四岁。”她以那种“老天,不会吧”的语气回答。
“你想要有孩子吗?”
她对着听筒哼了一声:“如果是个好孩子的话。”如果是坏小孩就不要来。“我想我喜欢孩子。我自己其实就还是个小孩。不然的话,怎么还在画漫画呢?”
“好的,所以你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你还不知道当母亲的感觉,但你已经有个想法了,对吗?”
楼层灯号显示电梯正从一楼下来。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教授。如果我是你,如果有人绑走我的女儿,我也会这么做。但尽管如此,你还是个该死的混账。你一直对我施压,强迫我对一个人开肠剖肚。”
“琳达?”
“干吗?”
她在猜接下来他又会用什么烂理由说服她回到停尸间。什么理由她都不意外,除了让她笑的这个:“既然我都被你骂混账了,那我们可以不用说客套话了吗?”
走廊里充满了她的笑声。虽然这句话并没有让她如愿得到自由,但至少可以缓和谈话的紧绷情绪。
然后电梯门开了,她的笑声马上变成拉长的尖叫。
在地狱里
他离开多久了?
她对时间已经失去感觉……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时间,还是就像名字、家庭和绑架一样,时间也从她的回忆里消失了?
“你好好享受所剩不多的时间吧。”那个禽兽在解开皮带、将她留在地下室前,对她这么说。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随时会再回来的。”他说。这可能是个无法预知结果的最后通牒,让她每一秒都活在害怕他即将回来的恐惧里。解开束缚她的皮带,换来的是她脑海里恐怖的想象:被肢解的女人,流着血的生殖器,还有生锈的割礼器具。
到底过了多久?我在弹簧网上用呼吸忍住疼痛,到底撑了多久?这个忍痛的方法,是以前我和爸爸一起慢跑,我突然肋骨感到疼痛时,他教我的。
几小时?几天?虐待她的野兽在拖延时间,为他接下来要对她做的事情沾沾自喜。
“我马上就会……你难逃一死。”
他刚离开时,她几乎都没有移动过。不是不想,而是因为她的双腿不停地颤抖,根本站立不住。她不敢碰她的下体。一想到这里,她的疼痛就被再度激起。她知道,如果她站起来走到墙边洗手台擦拭腿上的血,那个疯子一定会扑过来。
还在流血吗?或者只是我的想象,因为我的嘴里总是有血的味道?
她很确定,要从弹簧网走到洗手台,自己撑不过三步。最后,上方不停闪烁的摄像机只会录到她在监狱里摔倒的画面。
监狱,她这么称呼这个地牢,因为地牢里灰暗而光秃秃的混凝土墙上,只有一盏刺眼的灯泡,灯座挂在天花板吊肉钩摇摇晃晃的电线上。
他走了以后,她试着抬起头,但马上感到眼前一片黑暗,而且恶心。
现在她再试一次。这一次依然反胃,但还能够忍受,而这意味着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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