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芬女士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赫兹斐非常确定地说。
几个小时了?
“可是我刚才还听到她在呻吟。”琳达说,她非常确定听到那声音。
“在尸体分解过程里,空气从肺脏漏出来,死者常常会发出呼噜声。”赫兹斐解释说。她听见电话另一端背景有喇叭声,于她而言,那好像是从另一个星系传来的声音。她的宇宙是被上帝遗忘的、风雨飘摇的小岛,完全没有任何人类文明的征兆。只有暴力、疼痛和死亡。
“现在呢?”琳达绝望地问。她站起来看看自己。她的手、她颤抖的膝盖——全都沾满了血。
我的天。到处都是我的指纹。在我们闯入的房子里,全都是我的指纹。
“艾德说凶手已经离开现场。尽管如此,我认为最好还是不要在房子里进行。”
“那我应该怎么做?”琳达心烦意乱地问,然而她开始明白了。
“不,噢,不要!”她说。赫兹斐却不理会她的抗议。
“把死者搬到医院。我去找一下以前的同事就和你们联络。”
柏林—沙伦廷
“沙伦廷?”英格夫问,“我没听过这个地名。”
他们为了避开高速公路上拥堵的高峰,已经多次违规。英格夫先是为了转到他们后方两百米处的工地出口,在路肩急速倒车。现在则是开在两旁种植路树的公路上,超越每一辆在限速范围内的车子。
“那是在沙尔湖畔、人口约五千人的小村庄。我们绕道走,不用十分钟就可以到了。”
“导航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想我们应该五分钟就到得了。那么,我们现在要去了吗?”英格夫问。
“马提诺克住在那里。”
“他又是哪位啊?”
赫兹斐叹道:“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比较好。”
英格夫瞅了他一眼,然后专心在这条狭小弯路上开车。即使没有打滑的危险,任何一个理性的司机也都会时时踩着煞车。
“赫兹斐教授,我也许很年轻,但我并不笨。当你觉得必须这么做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的女儿现在有危险,我猜她是被绑架了吧。”
说完,他又露了一招弯路加速。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透过电话遥控执行解剖,而且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还是由一个不怎么专业甚至一点也不专业的女人操刀。然后现在似乎又有一具或更多具尸体冒出来。看来绑匪很危险。我是个有教养的青年,非常乐意帮助我身旁的人。反过来说,我也认为,既然我和你一起冒险犯难,我应该也要得到你的一点回报吧。”
赫兹斐转向他:“你想要知道更多?”
“乐意之至。”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说话时看上去很有正义感?”赫兹斐勉强挤出微笑,让他的话听起来没那么尖刻。
英格夫冷笑道:“那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幽默感很有小屁孩的味道?第一天就要实习生去借电击器。”
一时间,赫兹斐抑郁地想起上午的解剖。几个小时前,他还以为自己一生中最困扰的事,是在卧室里隆隆作响的暖气、忘记一个老同学的生日、错过了取消续订报纸的期限,以及耳鬓的第一根白头发。当然,他没有忘记自己失败的婚姻、失去从业资格,以及他和女儿的沟通不良。
现在如果能够一切依旧,夫复何求!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们沉默地开了一段路以后,他问英格夫。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然而外面看起来却像是日薄西山。在暴风雪中关掉保时捷的大灯无异于自杀行为。他们正开车经过多湖区域,四周一片浓雾。不过,公路的交通至少不像在24号高速公路上那么拥挤。
“你为什么要当我的司机?”
英格夫搔一搔前倾的下巴,看来很紧张的样子。“我看见你站在风雪里,本来只想礼貌性的载你一程。然后我发觉你有了麻烦。因为我周末没有事,就这么不凑巧的……”
赫兹斐挥挥手:“够了够了够了。我不相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你不用拍我马屁。你是警察局长的儿子,而且看起来家里大小事情都是由你做主的。只要一通电话,你就可以得到全世界任何地方的实习机会。”
英格夫点头说:“你说的可能没错。但我不想要其他工作,我只想到你这里工作。”
“为什么?”
“有鉴于现在情势的发展,还是暂时不说明我的意图为好。”
“你要我做什么吗?”赫兹斐恍然大悟,英格夫的热心相助根本不是巧合,就连他们今天的认识也不是巧合。更让人不能信任的是,他居然说:“我要跟你谈一笔生意,赫兹斐教授。”
“一笔生意?”
“对啊。那笔生意利润很高,每年利润估计有四百万美金,这还只是保守估计而已。”
“你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这是保安科技在世界市场的一项全新产品,叫‘宠物拯救一号’。”
“宠物拯救一号?”赫兹斐怀疑地重复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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