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兹斐朝着英格夫的方向望去,注意到实习生后方架子里的一道折射光。他慢慢走过去,把装着更多照片的纸箱移到一旁,眯着眼睛看。昏暗中贴纸上的文字难以辨认,于是他把所发现的东西放回神龛里。
“我是说,马提诺克应当好好关照沙德勒,而不是你吧?”英格夫继续问道。
赫兹斐点点头说:“我确定我同事早已完成这个复仇步骤。”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有证据。”
他将刚从架子上拿下来的玻璃罐递给英格夫。
“扬·艾瑞克·沙德勒。”英格夫念着上面的标签。赫兹斐听到凶手的第二个名字,心头蓦地一颤。
“这个就是我所想的那个吗?”英格夫问道,他以嫌恶的眼神看着玻璃罐里面的东西。“人类的舌头。”赫兹斐证实说,并且拿出手机,“我要告诉琳达,我们至少已经解开艾瑞克的身份之谜了。”
赫格兰岛
开。关。停顿。然后又开。
“这里发生什么事?”几分钟前,琳达还能看见东西。接着电灯再次熄灭。
“可能是紧急供电系统出了问题。”艾德担心地低声说,似乎如果他以正常的音量说话,忽明忽暗的情况会更严重。
或者是他觉得这里不再只有我们而已。
“可能是发电机组渐渐失去功能吧。”
艾德的话不是那么有说服力。他趁着前一次电灯亮起的时候赶紧找门边的电灯开关,可是始终摸不到。
开。关。停。
这下可好了。停尸间里居然出现霓虹灯了。
琳达心想是否应该离开摆放着多芬尸体的解剖台,到三米远的茶几那儿拿一把解剖刀自卫。她浑身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巨大的嘎嘎声响比再度袭来的黑暗更令人不安。每次灯一熄灭,听起来就像一个怪兽要把柱子撞断似的。声音从墙壁传过来,撞到不锈钢的桌子,混杂了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静电嗡嗡声。
“你要去哪里?”琳达问。电灯再次亮了三秒钟。艾德已经一脚踏进走廊。
“我去中央控制室。等一下就回来。”
好。就这么把我独自留在这个鬼地方。琳达心想,接着她觉得很不舒服。她几乎没办法保持平衡。当上方的工作灯亮起又熄灭时,死去的法官的照片在琳达的视网膜里跳舞。她把尸体拉到桌上时,地毯卷了起来,艾德也趁这个机会摆脱和尸体的纠缠。
费德莉的尸体是趴在桌上的,裙子拉到屁股上面,撕裂的沾满鲜血的女性棉内裤露了出来。
还看到棍子。真该死。艾德,拜托赶快回来!
琳达死命地闭着眼睛,不想看到更清楚的细节,但是没有用。半截扫帚直接插进女法官的外阴部,这一幕在她的记忆里烙下深刻的印象;那会是一辈子无法抹灭的印象,这正是琳达最害怕的。
电灯又亮了,虽然也是只有一秒钟,她觉得很想吐。导致大量失血的原因找到了:凶手对女法官施以桩刑。
她整个人呆若木鸡。她抽搐得厉害。这次熄灯的声音听起来不一样。更大声,回声更大,却少了嘎嘎声。
也许艾德已经到了中央控制室,关掉整个机组,因为她现在再也听不到空调的隆隆声,而且黑暗一直笼罩着。
接着铃声响起。琳达的眼睛飘向在艾瑞克的尸体上方跳舞的微弱绿光。医院的电话一直插在固定在电灯上的工具袋里,而且越来越响。
她摸黑走到另一张解剖台,自此接二连三发生了许多事:首先是铃声停了,接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也熄灭了。她听见叮当声。她还记得以前她在帮妈妈把干净的餐具分类放进抽屉里时,就会发出这种叮当声。然后,尸体肚子上方的电话再次响起,她不由得惊声尖叫,因为她感觉到有人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个冰冷的吻。
沙伦廷
1
“没有人接电话。”
赫兹斐望着英格夫,他低着头,双手插在屁股口袋里,若有所思地伫立在神龛前面。
在思考,也在幻想。
“你看过这个东西了吗?”英格夫问。
赫兹斐原本想要再打电话到医院,可是他拿着手机好奇地靠近说:“这是莉莉的照片。”
“我不是说这个。”
英格夫拿起狭长的桌布,马提诺克把纪念女儿的小玩意儿都摆在那条桌布上(死亡纪念品,赫兹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时蜡烛差一点掉下来。
“小心!”他伸手扶好蜡烛,回头看到英格夫找到一个键盘。
这个恐怖的神龛中间摆着一部笔记本电脑。莉莉A4大小的照片并不是如赫兹斐所猜测的贴在后面木头的墙壁上,而是贴在电脑屏幕上。
突然间,他听到了轻微的嗡嗡声,微笑女孩的照片开始诡异地变色。
“笔记本还有电。”英格夫说。赫兹斐把手机放在电脑旁边,对着冻僵的手指呼气,然后把屏幕上的照片扯下。屏幕背景的光将他们两个人的脸庞映成蓝色。
输入密码的对话框出现。赫兹斐不加思索地输入马提诺克女儿的名字,然后就进入一般家庭电脑的桌面,桌面很干净,几乎是空的。除了常用的记事本、电子邮件、网络浏览器和控制面板的图标以外,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文件或快捷方式值得点进去看一下。赫兹斐不知道他要在硬件里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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