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厌恶我。”
“没有,丹尼。”
“我觉得你已经不爱我了。”
“不是这样的。”
“你是不是有别人了?”
“什么别人?没有,我发誓。”
丹尼抓住她的一只手臂,扭到背后抬高,并且将她往前推。她踉踉跄跄地踢到解剖台。
“拜托,丹尼,我们再试一次吧。我爱你。”
“我受够了你的谎言。”
他站着不动,来回扯拉她的头发。她看了艾德最后一眼,艾德对于周遭发生的事浑然不觉。丹尼将手电筒搁在不远处的床垫上,使得艾德那里比琳达站的地方亮多了。
“那里发生什么事吗?”丹尼认真地问她。
琳达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疯子周旋。他又将她往前推,而对于她会被押到什么地方,琳达心下惴惴。
“是不是那个一直和你讲电话的人渣搞了你?”
他们走到水槽前,正如她所料,丹尼打开了水龙头。
大量的水流哗啦啦地流到水槽里,自从解剖以后,水槽里就有半槽的血水。琳达绞尽脑汁思考可以说什么或做什么,以阻止这个无法避免的事情发生。她想不出什么点子。从注满水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际发生。当丹尼把她压到水槽里时,琳达来不及吸最后一口气,就呛了一口冷水。
“如果我得不到你,别人也休想得到!”他大叫。
一片沉寂。一切仿佛都静止下来,她心想着,同时想要大叫、大哭……以及呼吸。
在她几年前画的一部漫画里,女主角骗过了凶手,因为在她精疲力竭以前,她及时装死逃过一劫。但是现在琳达知道那一幕有多么不切实际。
她一被压到水里,就再也无法控制动作。她直觉地又踢又打,不停地挣扎。几秒钟过去,她知道如果再没有氧气,她会撑不下去。她的皮肤发痒,仿佛涂了发痒粉一样。以她现在的情况,她不可能故意放松肌肉,让丹尼误以为她死了而不再纠缠她。
我会死。
她的手敲打解剖台的不锈钢边缘。
艾德。起来。刀子。救命。
她最后的念头已经缩减成几个单字。她在脑海里一直呐喊,然而不久后声音也喑哑了。她的手也不再胡乱拍打水槽边缘。
她听到越来越大的轰隆声,宛如坐在正要起飞的飞机里。火光在她眼前跳舞,她不知道她的眼睛到底是睁着还是闭着。
我。不要。死。
琳达拍打在排水槽下方的膝盖,但是她只感觉到丹尼紧紧掐住她的脖子。
她脑中的轰隆声变成有节奏的砰砰声,她的身体几乎气力全失,那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要死了。
不!
她最后一次握紧拳头,即使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力气朝着那个用全身重量压住她的骚扰者的脸上打去。
琳达松开手指,立刻再次握紧。
这……是……什么?
在隆隆声当中,童年回忆一一浮现脑海。她不由得想起在森林漫步的情景,以及她父亲用树枝为她做的弹弓。起初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直到她明白自己无意间在解剖台上摸到了什么。
我……
琳达把它抓得更紧一些……
我要……
……做死前最后的挣扎,她抬起手臂,朝着骚扰者头部的方位挥去。
不要死……
她运气够好。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会站得远一点。到了死亡挣扎的最后几秒钟,别人或许会放开手。但是丹尼想要琳达尝尝死前挣扎的滋味,因此他就站在水槽边,让琳达有机会拿起刺入女法官下体的那根木棍尖端,穿过他的右眼,插进他的头颅。
琳达感觉到脖子上好几吨重的压力顿时消失,她抬起头来不停地咳嗽并且大叫,她跌倒在排水槽旁边的地板上,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她不能躺在这里,至少她必须伸展四肢,否则她会窒息,但是她却屈膝抱胸,把头藏在塑料管底下。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折磨,都要费很大的劲。
我不行了。
她没有心思想到丹尼怎么了,他会不会趁她在地上喘气的时候再度攻击她。她脑袋里的电钻愈来愈大声,摧毁每个想法,只留下一个念头:空气!
它在她的脑袋里的声音太大了,使得她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她没听见身旁丹尼的喘息声,也没听见拉门在轧轧作响。有人试图撬开门闯进停尸间。
3
“什么时候了?”
琳达睁开双眼,以为这一切都是梦,于是又闭上眼睛。
“不不不。不要睡着了。”
她感觉到晃动,好像在一部开在碎石子路上的车子里,只是那似乎跟她的身体没什么关系。她的身体被一个强壮的男人用两只手抓着。这个看起来既挺拔又疲倦、为她拨开脸上头发的人,不是骚扰者,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你是谁?”琳达喃喃地问。她的舌头因为肿胀而麻痹。
“是我。”那个男人不是很风趣地回答说,接着冲身后的另一个人大喊,那个人赶紧跑过来。
他们现在带了一支军队来解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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