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几近完美。
短暂一瞥对他没什么伤害。如果赫兹斐这个白痴没有仔细看的话,他们就会把他和女法官一起当作尸体运离这个岛。不管用什么方式,他都可以解脱。到西德时,他就会将刀子,现在插在已经一命呜呼的教授肚子上的那把刀,插入打开袋子的那个人的脸上。
老天,当他感觉到那把刀子,并且知道他大限已到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睛,就让人觉得很爽。
沙德勒一直处在勃起的状态。
现在他正从停尸间走向电梯。楼梯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人在往外走。尽管如此,他还是躲在走廊上的药柜后面。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医院里头很多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他再也不能待在这里。警方刚刚才厘清许多问题:多芬?死了!沙德勒?死了。
停尸间的两具尸体等于结案。
看过史芬多夫斯基上吊的视频的人应该都很纳闷,为什么那个垃圾没有悬在女法官家里的梁柱上。警察在岛上搜索失踪的尸体或是追捕脱逃的凶手,那完全是两回事。他们一旦在停尸间发现赫兹斐的尸体,他们就会开始行动。
他妈的。
脚步声越来越轻,电梯开始启动了。
他要上楼还是下楼?
沙德勒没有时间观察迹象。除了从药柜走出来,他没有其他选择。如果他不想坐以待毙,他就必须在电梯门打开以前走到楼梯间。
好吧,走吧。
有个热乎乎的东西碰到他的脖子,他想要马上逃走。
呼吸。
到底是什么……他转过身,还来不及反应,他的脑袋就爆开了。
6
这一次跟与建筑工人搏斗不一样。这一次他自己的鼻子也断了。
赫兹斐用头撞沙德勒的脸,撞断了自己的鼻梁,不过,这样的疼痛还没有不假思索地拔出肚子上的刀那么难以忍受。
他没有大叫,只是昏厥过去,然而只有几秒钟而已。接着,他的大脑里仿佛出现一个开关,难以抑遏的愤怒控制了所有感受和行动,让他苏醒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赫兹斐在失血,身体也越来越虚弱,但是如火山爆发一般狂野而满载能量的愤怒让他满血复活。“我要杀了你!”他踩着强奸犯的胸口,气喘吁吁地说。
沙德勒的身体蜷曲着。没有舌头的嘴巴咕噜咕噜地发出喉音。打到头上的第一下,使他踉踉跄跄往后倒,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抓,于是跌坐在地上。鲜血从歪斜的鼻子中涌出。他望着赫兹斐,好像他死而复生似的。接着赫兹斐的靴子再次踢中他,沙德勒的头撞上了墙壁。
“咔嚓”一声,仿佛干树枝断掉的声音。但是因为赫兹斐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他什么也听不见。
太多杂音在他内心混乱地呐喊。他听见马提诺克责怪他是杀死莉莉的第二个凶手,因此要他有一天也尝尝失去女儿的滋味。
噢,是啊,史芬。你曾对我说过。
赫兹斐踩着沙德勒的肚子,听见蕾贝卡因为害怕被凌辱而自杀时呐喊着她自己的名字。
他抓起那个虐待狂的头发,用膝盖撞他的脸。沙德勒的喉音被汉娜“我恨你”的呐喊声盖过了。
他抵住那个混蛋的脖子,准备一刀插入他的咽喉,这时他却犯了一个错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这一秒钟里,他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他们全都突然站在他面前:琳达、英格夫、班德鲁。
他们在两个警察的陪同下走出电梯,应该是要带着那些终于从西德赶到岛上的人去看停尸间里的尸体。
他们不知道站了多久。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劝说他。其中一个警察拔枪指着他大喊:“趴下!立刻趴下!”
赫兹斐看着他,感觉到怒火渐渐平息,胳膊再度感到疼痛。
“我没办法。”他嘶哑地说。
一个被迫杀人的罪犯,应该判什么罪?
他的灵魂看见史芬多夫斯基在跟他点头。他总算明白了。有时候必须逆法而行,才能做对的事。
“住手,不要!”英格夫说。
“你这样只会毁了你自己。”班德鲁说。
最后一句是琳达说的:“放过他吧。你这么做没什么好处。以后你也不会感觉好一些。”
“我知道。”赫兹斐点点头。他想起蕾贝卡被凌辱的脸庞,想起她双腿间的血,想起她流露出的眼神。当她想起来她自己是谁之后,她明白只有一个机会结束这一切。现在,他站在这里,和她一样别无选择。
死去的女孩们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着。
然后,他割断了沙德勒的咽喉。
尾声 三星期后
饭店越贵,地毯就越厚。
保罗·赫兹斐感觉自己仿佛走在海绵上。他沿着走廊走的时候,鞋子悄悄地陷进地毯里,地毯的纤维长到让他觉得好像在泥淖里走路一样,每走一步都得把脚抬高。他开始流汗,不是因为身体觉得吃力,而是因为沙德勒留下的伤口。医生说,疼痛会伴随他一辈子。只要他提重物、爬楼梯、做运动,或者是像现在这样,只是呼吸而已,伤口处就会隐隐作痛。
赫兹斐站着不动,用手按着肚脐上突起的手术疤痕。他恨不得转身就走。
墙上擦得光可鉴人的黄铜标示牌已经提醒过他了。波茨坦广场上的凯悦饭店的4011号房位于走廊尽头。幸好他没有行李。不然的话,轮子会卡在长纤维的地毯里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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