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桥爪管理官的口令下,全体起立,敬礼,然后解散。会议结束了。
玲子正在整理东西,后面传来了菊田的声音。
“主任,喝一杯如何?”
“是哦。走吧。”
玲子望向上座方向,朝著今泉系长做了个举杯喝酒的动作。不过,今泉眉头紧锁,挥了挥手回答她“不去”。
——算了,得过胃溃疡的人总要有点禁忌吧。
玲子点点头,又转向石仓。
“阿保,偶尔也去喝一杯如何?”
虽说姬川的班组裡大都是年轻的调查员,但年近五十的石仓也的确是其中一员。他是老资格了,所以不像大塚或是汤田那麽随意。不过正因如此,或许他愿意一起喝一杯。再怎麽说,石仓也是玲子的部下,同其他年轻人一样,他也希望能有跟上司推心置腹地谈话的机会。
“虽然这是很难得的机会,不过今天……这边离家裡反而挺近的,所以我想偶尔也早点回家一次。”
石仓弓起他的虎背,致歉道。
“这样啊,阿保住市川是吧。”
石仓家裡有一个上大学的女儿和一个上中学的儿子。听说儿子拒绝上学,女儿的工作也还没著落,石仓为此烦恼不已。虽然并不是玲子自己问出来,而是从菊田那裡打听到的,不过她还是知道石仓的大概情况的,所以也不会勉强他去。
“嗯,那明天见。辛苦了。”
石仓鞠了好几个躬,弓著身子逃也似的离开了会议室。
井冈突然插了进来。
“等等等等,还有我呢。”
大塚从后面抓住了井冈的手腕。
“是我要去,你们也要一起去吗?”
井冈来回看著大塚和汤田。
汤田也学著大塚的样抓住了井冈。
“不,我们另外行动。”
“啊,怎麽回事?”
玲子的问题被无视了。
“不,我要和玲子一起去……”
这时候,菊田才稍稍抖了下眉毛。
大塚抱住井冈的肩膀。
“快别说这种话了。我们不是在世田穀的任务中一起作战的好同志嘛。”
“我是很乐意跟你们一起作战啊。”
“就是嘛,井冈。我们走吧。”
汤田跟大塚完全是同一战线。
“怎……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好了好了,走吧走吧。”
“能等一下吗?”
“知道了,我会替你拿包的啦。”
“别这样,喂!”
菊田一语不发,玲子也保持著沉默。
井冈被大塚和汤田各抓住一隻手倒拖出了会议室。如果下楼梯的时候也是这样倒退的话就有点危险了。
“……那我们差不多也出发吧。”
菊田的表情有点僵硬。玲子也不是迟钝的人,这麽一来,终于恍然大悟了。做准备工作的只有大塚和汤田吗?还是石仓和今泉也参与了呢?
“是啊,走吧。就我们两个。”
玲子说完,偷偷瞄了一眼紧张得喘不过气的菊田,他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两人来到了一家连锁小酒馆。
“辛苦了。”
“辛苦。”
一开始,两人就争相把中杯生啤一饮而尽。
差不多到了第二杯,两三碟小菜送了上来。就在这时,菊田回避了玲子的视线,问道:“……对了,上次的相亲怎麽样了?”
玲子故意把嘴巴撅成“ヘ”字形,直直地瞪著他。
“菊田,连你都说这种话啊?到底是为什麽啊?我为什麽就非要这麽早结婚不可啊?”
“连我都?什麽意思啊?”玲子只是瞪著他不说话,菊田拨弄著毛豆粒自言自语道,“啊,是国奥先生吧?”
方而有力的下巴张合著咬碎了豆子,一张大嘴大口吃著玲子点的海藻沙拉,粗脖子上的喉结十分突出,啤酒杯大幅度地倾斜著,好像有多少啤酒都灌得下去似的。对于菊田的这种豪放的吃喝方式,玲子早就看惯了。以往,那总给她一种“这才像男人”的感歎,并从中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不过今天,他好像是为了堵住自己的嘴巴才拼命把嘴塞满,不停地灌酒,看起来总有点缺少男子汉气息。
——你到底想说什麽啊?
玲子既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傻瓜。像菊田这样笨拙老实的表现背后的意思,不用说她也知道,但并不是说她知道,菊田就不用说出来。也许的确有这样的女性存在,但玲子不是那类人。她希望对方能好好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在欲言又止的气氛中,靠菜肴和啤酒来掩饰犹豫,结果最后又逃避到工作的话题上,这种情况是玲子无法忍受的。
——你到底想怎麽样啊?
工作中的沉默寡言可以原谅,也有原谅的理由。可是,像这样工作结束后特地约出来吃饭,只顾著大口吃菜大口喝酒,却连“喜欢”的一个“喜”字都说不出口,就不能原谅了。说不能原谅有些傲慢,这一点她也很清楚。但是,既然这样为什麽要两人单独吃饭呢?玲子很想这样反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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