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志杰告诉他们,吴戒之没有公务配枪,应该也没有私自购置黑枪,更不可能杀人。他的离开,可能只是出于厌烦,或者发现了什么线索,需要单独去查找,但不可能去做犯法的事,他一向谨慎胆小。单志杰感觉那些人不是出于对吴戒之的安全考虑,倒像是在为把吴戒之“双开”出去准备证据。
走出纪委办公室,单志杰碰上了赵昭远,原来分局刑警大队的很多民警都在接受纪委的询问。单志杰和赵昭远再次来到吴戒之的出租屋,续了一个月的房租,让房主把房子保持原样,还留下一张字条。他相信,终有一天,吴戒之会回到这儿,会看到满屋的灰尘和摆在桌子上的字条——
戒之:
我们都是你患难与共的好兄弟,等你联系。
单志杰、赵昭远
两人驱车出来,绕道经过梅溪公园。那片草地成了一块真正意义的空地。没有聚光灯,没有封锁线,没有警车,没有好奇的围观者。一阵风吹来,冷飕飕的,单志杰清楚的意识到,他们警察生涯的美好时光随着那个被碎尸的女人一起,一去不复返了。
第九章
史晓梅的葬礼与大多数人的没什么两样,只是场面冷清些而已。只有她的直系亲属,澳门那边似乎也没来人,幻花群里的几个女人更是没有出现。
吴戒之隐身在一辆出租车里,看着那个小小的送葬队伍。他看到几个便衣警察混迹其中——大概以为费长忠会在葬礼上出现。
阴雨绵绵,墓园里非常压抑沉闷,灰蒙蒙的雾混淆了人影和碑影。安葬仪式出奇地简短,人群很快散去,随行的警察最不耐烦,三步两步就上了汽车绝尘而去。吕丁克对姐姐的感情不那么深,还没离开墓园,便与身边的几个兄弟开起了玩笑,一路的笑声引起路人侧目。
吴戒之下了出租车,避过看门人,悄悄地从侧门进去。他隐约觉得,他在这里会遇到什么人。那几个监视的便衣走得太早了,他也不想提醒他们。
果然,墓碑前还有一个孤独的身影。和吴戒之一样,这个人也是想独自和死者告别吧。听到脚步声,那个人转过身来,眼里泪光晶莹。
“哼哼,一个杀人犯,还蛮痴情的啊!”吴戒之嘲讽地说。
费长忠反唇相讥:“我没说你是杀人犯,你还说起我来了?要说杀人犯,我觉得你比我更合适。”
“没杀人你逃什么?逃到天涯海角,你也会被抓住的!”吴戒之从地上捡起一块尖尖的石头,把它作为防身的武器。
“你不用那么紧张,况且,以你的身板,也不是我的对手。”
吴戒之握石头的手更加用劲了。他竭力稳定情绪,“那些女人怎么没来?”
费长忠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通过那些女人躲过警方搜捕的?我知道你躲在哪里……”
费长忠扫视四周:“你别想套我的话,我不会告诉你的。”
吴戒之明白了,他真的混在那群女人里。“别东张西望。这里没有其他人。”
费长忠并没有理会他的话,猛地转身往山下跑去。
吴戒之奋力追赶。但每迈一步,他都发现费长忠的步伐比他还大,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跑到墓地边缘的一堵矮墙前,费长忠飞身越了过去。等吴戒之翻过围墙,费长忠已经搭乘一辆出租车上了公路。
吴戒之疲惫地停在马路边喘气,心中懊丧无比。费长忠根本不想搭理他——如果他要对他怎么样,在墓园里就会动手,动起手来,两人不是一个等级上的。但吴戒之想和他谈谈。自昨晚跑出单志杰的视线,吴戒之就一直在寻找那几个女人,寻找夏茜。可惜他对那几个女人的活动轨迹不熟悉,蹲守了十几个小时,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夏茜没有回家,连自己的休闲中心也没去,失踪了一般。连史晓梅的葬礼她们都没来,一定是躲藏起来了。
要追踪躲在暗处的人,最有把握的方法是自己也潜到暗处去,不能靠别人。他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他必须抓到她们,查出凶手。
冷文彪已有两天没有去阿丝玛休闲中心,也没有回家,蒸发了似的。夏茜也没有去阿丝玛。休闲中心由妈咪娜娜一个人管着,她则藏身在娜娜的出租屋里,手机也放在娜娜手里,先由娜娜确认通话对象她再接。她不明白自己害怕什么。她让冷文彪去找人帮忙,但冷文彪出去就没有回来,连电话也没有一个。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旁人靠不住,夫妻也靠不住。
她原来以为靠不住的人是表妹何如雪和妹夫吴戒之,并由此发展成怨恨。但自从搞倒吴戒之后,她心里一直有些不安,不是良心发现,而是一种失去依靠的感觉。如果何如雪过得好,即便她“羡慕嫉妒恨”,吴戒之还是她真正的靠山。如今,吴戒之的失势,也让她失去了关键时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当初,何如雪夫妇冷淡他们,他们确实恼恨。阿丝玛休闲中心所在辖区的派出所副所长李志成知道他们这个心思。李志成曾寄希望吴戒之在领导面前为他美言几句,帮他提任教导员或所长,但吴戒之知道他与辖区的娱乐场所老板打得火热,有见不得人的猫儿腻,不肯给他在分局领导面前说话,让他心生怨恨。认识史晓梅后,他便与冷文彪夫妇合谋,设下了对付吴戒之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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