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争春清楚,这种事当然不好向云都方面查证。闹大了,会伤了双方的和气,以后两地的协作就有阻力了。他立即缓和了语气:“好,这件事会酿成怎样的后果,现在还不好说。我现在问你,也只是初步调查。希望你既不要有情绪,又要吸取教训。今天就到这里,你去吧。”
回到分局,单志杰越想越郁闷。去云都是乔争春指派的。在云都,单志杰一心一意地找人。人找到了,带回来了。至于与毒贩对垒,那是碰上的,何况也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没出差错。至于新闻报道,那是云都的事。这犯了哪条纪律呢?能有什么后果呢?用得着这样上纲上线吗?
门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邓庆辉走到门口说:“单副局长,我们一起送送客人。”
邓局长亲自送的客人,肯定非同小可,单志杰快步走到门外。外面有两位客人,都是市公安局纪委的督察员。单志杰礼貌地与两人握了手,随邓庆辉把他们送到电梯口。看着电梯门合上,邓庆辉的脸色忽然变得很灰暗。
回到办公室,邓庆辉叹了口气:“纪委这帮人真是狂得可以,竟然先带走人再跟我通报。吴戒之是市局的人没错,可他是市局暂时安排到我这里的,说带走就带走,把分局一级党委当什么了?”
单志杰一下子头大了:“他们又要把吴戒之怎么样?不是安排吴戒之协助办案吗?他离开东洲是跟踪犯罪嫌疑人,也是办案啊!”
邓庆辉说:“他们通报的意思是,先关吴戒之三天禁闭,下一步再对他的违法违纪事实展开调查。如有必要,走司法程序。”
单志杰不知道吴戒之得罪了哪位领导,这位领导竟要如此一脚将他踩死?目前的现实是,领导掌握着生杀大权,他要踩死你,你就避无可避、躲无处躲,只能听天由命。
“对了,刚才你去乔局长那里汇报,乔局长怎么说?”邓庆辉问。
单志杰把乔争春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而且说了自己心中的疑虑:一是“幻花群”的聊天记录表明,史晓梅认识乔争春,还与乔争春在一起打过牌;二是乔争春与费长忠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三是乔争春与死者夏茜的丈夫冷文彪有特殊关系,两人曾在恒天宾馆见面;四是郝大平在监视乔喜芝时,发现乔争春以冷文彪的名义开房与乔喜芝见面。
作为一个刑警,认识一些社会上的人,跟一些嫌疑对象进行接触是正常的——不跟这些人接触,破案就无从谈起。而且,虚虚实实,让嫌疑人云山雾罩,让没有参与其中的侦察员感到受了排挤,也有可能是谋略的一部分。但这毕竟只是一种可能,如果不是出于侦查谋略……
邓庆辉沉思片刻,心里已有了主意:“这些事,你说给我听就可以了,不要再跟任何人讲,余下的事我去处理。另外,你也别太心急,要安心搞好工作。”
晚上的饭局是市局周劲松局长安排的,没说参加的是些什么人,只说是小范围聚聚。
跟市局局长吃饭当然不能迟到,邓庆辉马上让司机送他去云涯暖餐厅。这家餐厅其实是一家农家乐,在郊区,依山而建,茂林修竹,菜园荷塘,虽是深冬,仍然满目苍翠。
晚餐的范围确实小,周局长连警令部主任或后装部主任都没带,上下张罗的除了刑侦支队支队长叶有信,就是乔争春。参加的还有金田区分局局长唐伟杰、金明区分局局长马林。
周劲松的心情不错。席间,气氛热烈亲切,周劲松谈笑风生:“前天为省里挂号的一个信访案子走访一个老人,路过双江口,登上汇清亭,看到一副对联很有意思。上联是‘双双对对皆然为江为塔为桥来人亦复如此’,下联是‘清清白白所在是月是风是水此身其又云何’。”
话音刚落,乔争春率先鼓掌:“周局长真是好记性。”
叶有信接着说:“这副对联不仅寓情于景,而且含义深刻,写出了做官的道理。”
马林说:“老板真是细心,我土生土长在东洲,只知道汇清亭有副‘云带钟声穿树出,月移塔影过江来’的对联,还真没注意到这个。”
警坛也是官场,官场的酒局都一样。一桌人为局长喝彩,觥筹交错,酒又多喝了一瓶。
周劲松说:“酒也喝了,笑话也讲了。下面,叶有信有事要跟大家讲。本来,我不愿意来陪大家吃这个饭的,但叶有信想扯我这张虎皮,我不来不行。大家如果有意见,只当我这张虎皮不在场。”
原来,叶有信请大家吃饭,是为了技侦协作向各区分局收取建设费的事。市级公安机关的刑事技术项目最多,上级机关有一定的经费拨付,但缺口较大,市财政又不能完全补足,所以只得向下级公安机关“征收”。而这个“征收”又是有违上级精神的,只能悄悄进行。
前面的话,周劲松是当笑话讲的,谁能当局长不在?三个分局局长只得支支吾吾地同意。接着,叶有信说到第二天召开刑侦工作会议的事,三个分局命案欠账太多,严重影响了市局在全省的排名。会后,支队将派出得力工作组指导,希望各分局进一步加强警力和经费支持,努力在年底实现命案全破。
周劲松问邓庆辉:“金星分局还有几起命案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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