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之后,郑文军就一直在考虑杀人的事,揣摩着怎么下手才能不露痕迹。全市经济工作会议召开前夕,夏茜向他透风,史晓梅不顾劝阻,又在跟人讨论如何敲诈他的事。
会议报到的那天,郑文军约史晓梅出来聚聚,冷文彪埋伏在后座。史晓梅一上车,便被冷文彪打晕。汽车开到了梅溪风光带,冷文彪背着史晓梅进入榨油坊。史晓梅醒来就大叫大嚷:“或者你把我搞死,或者我把你搞死。只要我走出这里半步,你们俩就活不过五分钟。”
冷文彪右手拿着一把小刀,左手一把抓住史晓梅的长发:“你不是以你的相貌为荣吗?你不是以你的相貌勾引男人吗?我看你再怎么勾引男人!”说着,刀尖深深地刺进了史晓梅的脸颊。
史晓梅尖叫一声,双眼恐惧地瞪着,但依然骂不绝口。冷文彪把史晓梅拖进地下室,捆在固定机械的一根铁桩上。史晓梅仍然拼命地挣扎,拼命地辱骂。冷文彪把郑文军拉到另一个房间里,对他说:“你回去吧,明天还要开会呢。”
郑文军也实在受不了这种场面的刺激,离开榨油坊后,连开了两天会,第三天会议结束才再次赶到榨油坊。地下室里只剩下史晓梅残缺不全的尸体——冷文彪把她折磨了一天两夜,她的血全部从安装水轮机的那个方孔流进了梅溪……
“后来呢?”侯晓成问。
“我吓坏了,请了假,几天不敢出门,直到风声过去了才重新回去上班。”
“夏茜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你衣服上的鸭绒不会自己飞到夏茜身上去吧!”
郑文军没想到鸭绒也留在了夏茜身上。鸭绒留在史晓梅的指甲里是可能的,当时史晓梅乱踢乱蹬,为了控制住她,郑文军和冷文彪费了好大的劲儿。可是,鸭绒怎么会留在夏茜身上?警察会不会是在诈他?
侯晓成说:“我们调看了设在西苑公园入口不远处出城卡口的监控视频。费长忠绑架夏茜后,开着那辆捷达出城,当时你开着车跟在他们后面。那天晚上往西苑公园去的车很少,从捷达车出城到夏茜死亡前,只出去你一辆车。我们曾经怀疑是费长忠杀害了夏茜,但事实证明,他只是吓唬吓唬她。而你不同,史晓梅死后,知道你的秘密的只有夏茜。这时,他们的休闲中心被公安查封了,冷文彪在跟夏茜闹意见,夏茜扬言要把你们杀人和贩毒的事都抖搂出去。你早已把她视为心腹大患。那天晚上,捷达车上的人把她抛在公园。跟踪而来的你,抓住了这个嫁祸于人的机会。”
郑文军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夏茜是冷文彪杀的,跟我没关系。自从夏茜说了要举报的话之后,我的确很担心,有空就跟踪夏茜。那天,我看到费长忠带人在半路上截住了夏茜,然后把她装进了车尾厢里。我赶紧给冷文彪打电话,冷文彪让我跟住他们,他马上就赶过来。到了西苑公园,我远远看到他们拷打夏茜,但没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我担心夏茜会说出我和冷文彪杀人的事。过了一会儿,冷文彪到了。这时,费长忠已经问完了话,离开了。夏茜挣扎着站了起来,但她双手被绑着,头上罩着毛毯,辨不清东南西北。冷文彪悄悄向夏茜靠近。我以为他是要救夏茜,便跟着他来到山顶,想给夏茜解开绳子。不料夏茜的手指钢爪似的,一把抓住我,还叫出了我和冷文彪的名字。我当时就傻了。冷文彪突然出手,一把扭断夏茜的脖子……”
晚七点钟,祥龙山庄附近的民警全部到位。说是附近,因为山庄已经被毒贩清空,其他人根本进不去。警方租用了五百米外的一家农家乐作为指挥部。
“情况怎么样?”乔争春问单志杰。
“准备工作已全部就绪。交易的另一方正在赶来的路上。”单志杰回答。
“你的线人如何配合我们呢?”乔争春一边看着山庄的图纸一边说,“山庄左右两面是山,非常陡峭。后面相对平缓,却暴露在毒贩的射程内。前门口视野开阔,外人难以靠近,毒贩肯定会重点控制前后两面。我们可以派得力民警沿两侧的悬崖下去,可问题是他们毫无掩护,一旦被发现,就成了活靶子。”
半个小时过去了,乔争春和单志杰等人一直在商讨这些问题,解决办法一时难以找到。单志杰无法和费长忠取得联系,无法得到内部信息。费长忠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不到六点钟,费长忠就随全志展到了祥龙山庄。他们做了两手准备:一是在四面窗口设置枪手,防备警方的包围;二是在二楼的会议室外围埋伏亲信,防止交易方黑吃黑。这样摆布,人手就成了问题。虽然来了十五六人,但四面窗口各两人,会议室至少埋伏四人,就占了十二人,还要安排流动巡逻,除了全志展、冷文彪、费长忠,几乎无人可派。
一个小时后,交易方上来了。冷文彪陪着他们进了会议室,全志展笑呵呵地出来迎接。因为人手不够,全志展安排费长忠流动巡逻。
他绕着大楼外围走了一圈。在大楼左侧,他听到一种声音,像是鸟儿刚醒来时的躁动。费长忠明白是怎么回事,蹲下身子,往悬崖方向发出布谷鸟的鸣音,林中很快传来回应。他迅速回到楼上。在二楼左侧,有甲乙两个小弟。他喊着口令走过去,甲小弟过来迎接,乙小弟仍坚守岗位,甚至没有往他身上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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