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话之间,已经走完了通向地下室的全部楼梯,身形来到了地下室里。
靳姐带着我来到那一堆贴着标签的槐木前,伸手揭下一块硬硬的槐木皮,这才好像是卖弄一样的说道。
“这个连鹊桥,说白了,就是将槐木雕刻成桥梁的形状,如果有人要求精细的,还要在下面雕刻上象征鹊桥的鸟儿,让死者的灵魂,借由这连鹊桥团聚。”
“原来如此,看来,果然是时代在进步,就连丧俗,也在与时俱进啊。”
我满心感叹的说着话,眼睛却是不断的在面前的一堆槐木上打着转,不过转眼间的功夫,我已经选好了一块根瘤,弯腰从地上捡了起来。
木材雕刻,一般都是讲究因形就势,这块根瘤弯弯曲曲,远远的看去,至少有着六七分的人形,只要稍作加工,就可以成为我需要的东西。
“天宝,昭明生前曾经说过,说这槐木本身通阴,绝对不可以乱动,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见我伸手捡起这块根瘤,靳姐有些警惕的看着我问道。
“靳姐,你看这块槐木,像不像一个美人?”
我将那块根瘤在靳姐的面前晃了晃,声音里满是戏谑。
“我把它拿回去,只要稍微花一点功夫,就可以雕刻出一个大美人出来,你信不信?”
“雕......雕美人.......”
靳姐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显然并不知道我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反正,你放心,反正可以帮助老许解决眼前的危机就是了。”
我怕她害怕,并没有和她说明关于柳眉的事情,只是用许剑锋这个老鬼搪塞了过去。
靳姐显然是对许剑锋相当的信服,听我把许剑锋抬了出来,也不再问,只是和我一起从地下室爬了上来。
此时的时间已经将近晚上八点,靳姐由于惧怕那浓烈的樟脑味,从地下室一出来,立刻逃也似的冲上了楼,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听到了她关闭自己卧室屋门的声音。
我无奈的笑了笑,索性的继续坐在茶几前,再度的忙碌了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0点,1点,2点,3点,当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显露出点点白色的时候,我终于完成了手头的全部工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虽然此时已经满身疲惫,双眼也都已经快要睁不开,但是,我却并没有急于回卧室睡觉,而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试验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
“许剑锋是大混蛋!”
我怒喝一声,右手握紧了辟痋针的母针。
随着我的怒喝声,七根端端正正摆放在桌面上的母针,嗖的一声冲天而起,按照我思维的运行,不断的在半空中飞舞着。
它们就像是最先进的遥控飞机一样,不断的在我的意念下变化着飞行的曲线,时而从半空俯冲而下,时而又翻着筋斗冲向屋顶,其灵活的程度,着实超出了我的想象。
“收。”
我紧握着母针,用力的一甩胳膊,沉声的命令道。
随着我的声音,那五根母针,齐刷刷的自半空飞掠而过,再度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了我面前的花梨木茶几上,看上去简直比用手码放出来的还要整齐。
“嘿嘿,想不到,用匠术制造出来的东西居然这么好玩,早知道,以前就不该偷懒,多和爷爷学点这样的本事了。”
我有些懊悔的叹了口气,转眼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躺在桌上的一只木人的身上。
☆、第五十三章 槐人鬼俑
毫无疑问,这个木人,就是用之前那块槐木的根瘤制成的。
和其他的匠器不同,我对于雕刻似乎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钟爱,从四岁开始,便已经开始在爷爷的教导下,开始用刻刀雕刻各种各样的人物花鸟。
这种钟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不仅没有半点的消减,反而随着时间的积累越变越浓。
中国古代曾经流传过这样的一句话,叫做穷文富武,穷画富雕。
这句话的大致意思,便是说对于穷人来说,学文是很容易的,因为首先,他只需要一个人智商正常,能够有着恒久的毅力,便可以日日精进。
但是学武就不同,对于吃喝,体质,乃至于兵器的要求,都是相当的严格,而想要请到教导其学习武艺的名师,更是要耗费巨资。
说白了,一个好的武功大师,那根本就是用钱堆出来的。
黄飞鸿如果没有宝芝林的家底,霍元甲如果没有静海的买卖家底作支撑,叶问的老爹,如果不是佛山出了名的富商,恐怕这些武林奇才,早就已经淹没在了茫茫的人流之间。
这个道理,放在艺术的上面,也是完全的通用。
学画容易,素描画,甚至于只要一根铅笔,几张白纸,便可以作为其绘画的工具。
但是雕刻,却和学武一样,对于金钱的要求,已经基本到了苛刻的程度。
由于木料本身坚硬的关系,刻刀都必须选用材质最为坚硬的进口不锈钢才行,而木料本身,也是相当昂贵的耗材,即便最普通不过的黄杨木,一吨料也要两三千才行。
如果按照这样来说,木雕这种高大上的事业,原本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我这个农村出身的大学生的身上。
不过最为幸运的,是我出身于木匠世家,爷爷生前,是远近闻名的老木匠,谁家有什么木匠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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