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第二步行动是征集所有传教士在圣战分子网站上的在线布道。两年来,传教士不断向网络空间上传布道视频,听完它们,肯定要很久。
传教士说的内容很简单,这可能是他为什么能成功地实现极端主义转换、让很多人投身到极端圣战主义事业中来的原因。他在镜头前说的是,作为一名优秀的穆斯林,必须真的深爱安拉和先知穆罕默德,让他们的名字受赞颂,让他们享有安宁。不过只有言语是不够的,真正的信徒会有化爱为行动的冲动。
这种行动只能是惩罚那些对安拉、他的子民和全世界的穆斯林群体制造战争的人。那些人里最主要的,就是大撒旦美国和小撒旦英国。对他们过去和现在的所作所为进行惩罚,是他们应得的,而且这让惩罚成为神圣的控诉。
传教士号召他布道的观众和听众要避免向别人吐露秘密,甚至是对那些声称思想相近的人。因为即使在清真寺里,也会有叛徒为了卡菲勒的黄金而告发那些真正的信徒。
所以,真正的信徒必须将自己的思想悄悄皈依真正的伊斯兰教,并且不向任何人透露。他得独自礼拜,并且只听从将给他指点明路的传教士。
他警告说,不要策划涉及奇怪化学品和很多同伴的复杂计划,因为会有人注意到你购买或是储存制作炸弹的材料,或者,其中一个同谋变节。关在异教徒监狱里的人,都是被那些他们觉得可以信任的人无意间听到、看到、查到或是被穆斯林兄弟出卖的。
传教士的话既简单又致命。每个真正的信徒都要自己从社会上找出一名显要的异教徒,把他送去地狱。完成使命之后,自己也会死去。但在安拉的庇佑下,他将去往永恒的天堂。
这是奥拉基“只管去做”理论的延伸,只是表达得更好、更有说服力。它的秘诀就是极致的简单,使得人在孤立状态下更容易下决心付诸实施。从两个目标国家不断增加的突发性刺杀事件的数量来看,很显然,即使他的话只让百分之一的年轻穆斯林产生共鸣,那就是一支数千人的部队。
追踪者把所有美国和英国情报机构的回复查了一遍,没有人曾经听到过穆斯林世界提起过什么“传教士”。这个称谓是西方世界赋予他的,因为不知道该叫他什么。不过显然他来自某个地方,住在某个地方,从某个地方传播布道,而且有个名字。
他开始相信,这个答案在网络上。但米德堡的那些近乎天才的计算机专家都失败了。不管是谁向网络上传的,这些布道都无法追踪。因为它们看来源自一个又一个源点,这些源点遍布全球,瞬息变换。定位了一百个可能的地址,全是假的。
追踪者拒绝带任何人去他在树林里的隐蔽处所,即使这个人通过了安全检查。整个单位都崇尚保密,他也不例外。如果可以避免,他也不喜欢去华盛顿的其他办公室。他只愿意去见他想要与之谈话的人。他知道自己越来越有不守常规的名声,但他就喜欢路边小店。没有身份,没有名字,只有自助餐和顾客。在巴尔的摩一家路边的小旅馆里,他与米德堡的一个网络高手会面。
咖啡很烫,没法喝。两个人都坐着,各自搅动着咖啡。他们在之前的调查活动中相互认识了对方。和追踪者一起坐着的这个男人,号称是国家安全局最棒的计算机探员。这个名头可不小。
“那你为什么找不到他呢?”追踪者问道。
国安局的探员看着咖啡,皱着眉。女招待端着咖啡壶,想走过来给他们续杯。他摇了摇头,女招待走开了。在任何人看来,这只是两个中年男子。一个身体健硕,浑身肌肉;另一个开始发福,脸色苍白——那是常年待在没有窗户的办公室里的结果。
“因为他聪明得让人生气。”最后他说道。他讨厌被迷惑。
“跟我说说,”追踪者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讲得通俗点。”
“他可能是用摄像机或者笔记本摄像头录制的布道,这没什么特别。他将布道传送到一个叫‘伊斯兰教历纪元’的网站。就是穆罕默德从麦加去麦地那的那段[19]。”
追踪者面无表情,他不需要伊斯兰教的相关解释。
“你能追踪‘伊斯兰教历纪元’吗?”
“不需要。它只是个工具。他是从德里一家不知名的小公司手里买过来的。那家公司已经停业了。他有新的布道要在世界范围内传送时,就把它上传到‘伊斯兰教历纪元’上,但对确切的地址进行了加密。他让上传的内容源自一系列源点,通过另外一百台电脑相互传递,向外发送。这些源点遍布全球,瞬息变换。显然,这一百台电脑的主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所起到的作用。最终,布道可能是从任何地方上传的。”
“他怎么防止按照转移的线路反向溯源呢?”
“通过制作一个代理服务器,做一个假的网络协议。网络协议就像你家自带邮编的地址。进入这个代理服务器,他用恶意软件或是通过僵尸网络将他的布道发往全世界。”
“翻译一下。”
国安局的男人叹了口气。他一辈子都在和同伴们说网络术语,他们的话完全会明白他在说什么。
“恶意软件。恶意,就是不好的或者有害的。是种计算机病毒。BOT,机器人程序的缩写,一种执行你的指令而不提问或是暴露程序为谁服务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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