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记得那个人用水果和蔬菜的价格做的编码吗?你能用同样的编码给邮件的内容加密吗?”
“当然了,先生。我能破解它,就能重新编辑它。”
“和它的方式一模一样?就像那个老家伙在电脑键盘后面自己输入的一样?”
“一模一样。”
“太棒了。我要你用伦敦的网络协议地址发一封邮件,给基斯马尤的那个接收人。你有纸笔吗?”
“我有什么?”
“我知道这很过时,不过我想用保密电话告诉你,不是用电子邮件,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通话中断了一会儿。爱丽儿爬下楼梯,回来的时候拿着那些他几乎不知道该怎么用的“装备”。追踪者把邮件内容念给他听。
邮件内容用达达里之前用的密码一模一样地编辑好,然后发出。由于达达里给索马里发送的一切都会被监听记录,所以这封邮件也被米德堡和切尔腾纳姆监听到,并且又重新解码了一次。
两个地方的监听哨位都注意到了这封邮件,但命令是只能监听,不许干涉。遵照命令,米德堡给技术行动支援局发送了一份拷贝。这份拷贝然后又转发给了追踪者。他接到这份拷贝,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基斯马尤收到这封邮件的人已经不是洞穴巨人了。洞穴巨人已经死了。替代他的,是之前的那个秘书,贾玛。他用洞穴巨人之前留下的对照表,逐字逐句地解码。不过他不是很在行,就算是有漏洞也发现不了,更何况根本没有错漏。连要求的打印错码都按规则编辑在了内容里。
用乌尔都语或是阿拉伯语发电子邮件很麻烦,所以达达里、洞穴巨人和传教士总是用英语。这份邮件的内容也是用的英语。贾玛是索马里人,他懂英语,但用得没那么自如。不过他的英语水平足以让他知道,这个消息很重要,必须立刻带给传教士,不能拖延。
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网上那个表面上看是传教士放弃自己所有主张的视频是伪造的。他就是这少数几个人中的一个。因为他知道他的主人已经有三个多星期没有发布任何布道了。他曾经连续很长时间看那些贴出来的评论。他知道,在西方国家的整个穆斯林移民社区,很多粉丝群都表示了憎恶。但他自己的忠诚并没有因此减弱。这里离马尔卡路途遥远,虽然旅途劳顿,他还是要带着从伦敦来的消息回去。
就像贾玛确信他收到了达达里的信息,米德堡和切尔腾纳姆也以为这个腌菜大亨正在伦敦他自己的办公桌前,帮助他在索马里的朋友呢。
刚刚进入九月的伦敦,大雨倾盆而下。此时,真正的达达里正痛苦地盯着外面。在他身后是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火焰前面是三名前海军陆战队突击队员。他们回首往事,大笑着,说起他们曾经经历的所有战斗。幕布一样的灰色云朵笼罩着整个峡谷,把雨水猛泼在房顶上面。
基斯马尤这会儿却是酷热难挡。忠心耿耿的贾玛给皮卡车的油箱加满油,准备晚上出远门去马尔卡。
伦敦的加里斯・伊万斯将哈里・安德森的第一个一百万美元汇入了阿布迪在开曼群岛的秘密账户,想着再有三个礼拜,他就可以让马尔默号、货物和船员,在北约的驱逐舰护卫下,回到公海。
美国驻伦敦大使馆的一间保密室里,追踪者在想,他的鱼儿会咬钩吗?暮色降临弗吉尼亚的时候,他拨通了技术行动支援局总部的电话。
“格雷・福克斯,我想我需要一架格鲁曼。你能让它返回诺斯霍特机场接我吗?”
第十三章
传教士坐在自己位于马尔卡那所宅院的书房里,琢磨着自己的敌人。他不是傻瓜,知道外面某个地方肯定有这么一个人。在他自己网站上的那个假布道证明了这一点。那个布道非常有效地摧毁了他的声誉。
十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是最难被发现踪迹的“基地”组织恐怖分子。他在南北瓦济里斯坦的山区里,从一个安全屋换到另一个安全屋,一直改名换姓,不断改头换面。他严禁任何相机靠近自己。
他的同伴至少有一打人,现在都已经死了。他不像他们那样,他从来不用手机。因为他非常了解美国人的能力——他们能从网络里侦测到最细微的耳语,然后循声而至,找到那所房子,把房子和里面的人都炸成齑粉。
只有一件事是例外,让他现在觉得十分后悔——他从来没有从现在的住处给任何人发过电子邮件。他总是从远离自己住处的地方发布自己的仇恨布道。
不过还是有人能穿越他的防护。假布道上的那个演员太像自己了。长得像,说话也像。“他”对着全世界宣布了自己的真实姓名,还有自己在呼罗珊圣战联合会用的假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出卖的,或者为什么被出卖,被谁出卖,但他必须接受这个事实:追踪他的人肯定能查到他在基斯马尤电脑的真实IP。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做到的。洞穴巨人和他保证过,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连洞穴巨人都死了。
他知道无人轰炸机。他从西方媒体印的专栏里读到过,知道它们能做什么。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具体细节他甚至从来没有向他的技术专家泄漏过。他必须推测,他已经被追踪到了——就在他的脑袋顶上,看不见也听不见的地方,有一架机器不断盘旋,监视着他所在的城镇,甚至是他的这所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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