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你是谁……”
我拼劲最后的力气追问着,但直到黑影完全消失,我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我只觉得眼前就像是被拉了一层薄薄地纱帘一样,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听到的鬼孩子怪叫声却原来越清晰了……
死到临头,各种记忆都开始在我的大脑里乱窜,忽然,之前黑影的几句话又一次在我脑海中盘旋了起来--
“巴颂,天就快亮了,你是无法在白天行动的,所以天亮前,杀了他吧……”
“张医生,现在我和你所看到的东西,是别人看不到的,等天亮后有人在林子里发现你的尸体时,只会看到你自己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把自己活活掐死,那么,你不是自杀又是什么呢?”
声音从脑海中传来的一瞬间,我心里再度一震--
马上就要天亮了,如果我能侥幸撑到天亮,不就可以死里逃生了吗?
而那个鬼孩子是什么?是降头,是鬼?
或者说,只是我心里的魔障。
鬼孩子把我死死按在地上掐我的脖子,我开始尽全力挣扎着翻过了身来,他又一窜,就直接骑到了我的肚子上,开始从正面掐我。
我直视着他,借着射过来的微薄月光看着他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他瞪着眼,呲着牙,从嘴里传出来的“咯咯”怪叫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杀人的激情。
“你……叫巴颂?”
也不知当时怎么想的,这句话脱口而出。
而话出口的一瞬间,正拼命想要掐死我的鬼孩子忽然愣了住,虽然脸依旧是狰狞恐怖的,但那神情,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慌张。
我尽量咧开嘴角笑了笑,继续压制着心底对死亡的恐慌柔和地说:“我记得……这好像不是个国内的名字,你的家……在哪儿?”
我直视着他的同时,那左边那只完好的眼睛也一直在盯着我,眼神时而凶狠,时而却流露出一种孩提般的稚嫩童真,那阵“咯咯”地怪叫声逐渐变小,随后消失,他的嘴唇开始微微颤抖,像是在小声地自言自语,可说的是什么我却听不到,但明显感觉他掐着我脖子的手开始越来越松了,显然是在出神。
趁着这个机会,我找准时机猛地一个翻身,直接把鬼孩子从身上推了下去,转身逃向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小时候我家在农村,而且淘气,没少干翻墙爬寨子的事儿,因此爬树对我来说完全是轻而易举。
没等那个出神的鬼孩子反应过来,我往起一跳就抱住了一根树枝,“噌”地一下翻到了树上,而被我突然袭击的鬼孩子也当即反应过来,那阵“咯咯”地怪叫声更加强烈了,像个猴子一样跳到树下,开始拼命地往上爬。
我不敢停留,尽量让自己越爬越高,但鬼孩子的动作显然要比我灵活得多,真就像个孩子一样几步就追了上来。
我赶紧从树上折了棵树枝,眼看着鬼孩子又一次凶猛地扑向了我,我攥着树枝狠狠朝他打了过去,腾空而起的鬼孩子“噗通”一声就落在了地上,似乎不敢再贸然行动,开始像个守候猎物的捕食者一样,蹲在树下围着树打转,嘴里时而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地怪叫声,向我示威。
而我紧紧攥着树枝立在树上,完全不敢丝毫地马虎大意,两只眼死死盯住下面的鬼孩子,未免他突然窜上来袭击我。
果然,有几次鬼孩子试图出其不意地跳上树,但都被我用手里的树枝吓了回去,跟他对峙时我嘴里不停地喊:“巴颂,你的家在哪儿?你为什么一直要杀我?”
虽然只是有病乱投医,但这个方法似乎却异常的有效,每当我喊出他的名字时,他都会出现片刻地失身,脸上更会流露出一种像人一样的悲伤表情。
对峙了没多久,林子里的鸟叫声越发地嘹亮嘈杂了起来,草丛里的青蛙、草虫也接连地开始乱叫,天空中月亮的轮廓渐渐模糊,天色也逐渐从深黑色变成了浅灰色,天,渐渐亮了……
愤怒的鬼孩子趴在树下打转了一会儿之后,最终也只能放弃,开始趴在地上逐渐倒退,最终退进了之前我潜伏的那堆杂草丛中,很快就没了一点动静。
可我还是没敢直接下树,坐在树上沉思了起来。
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奇怪,从晚上的情况来看,那个神秘的修长黑影似乎可以指挥这个半张脸的鬼孩子,而我之所以能够侥幸死里逃生,更全因他当时对我说的那两句话的提醒,那话到底是他无意间说出来的,还是说……
他是在有意地说给我听?
换句话说,难道他是在救我?
一时间,我的大脑再度乱成一团,一场虚惊之后,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而就在这时,裤子口袋里的电话震动声打断了我毫无头绪地思路,我掏出手机一看,打过来的是曾启华。
“张医生,你和刘大洋现在在什么位置?”接通电话的一瞬间,曾启华急声问道。
“跟丢了。”我轻描淡写地回答,想起他昨晚竟然关掉电话的事情,我有点生气。
而这时曾启华又在电话里说:“没关系,我能查到刘大洋的地址,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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