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背着行李,不紧不慢的走到岗子的边缘处,那里有两棵高大的香椿树,树身也是红色的,枝桠向着周围舒展开,覆盖了大片的土地。
在树的后面有三间青砖房,房子的顶上都长草了,看模样就知道很长时间没人住过了。
爷爷跟我说,“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说罢,他很熟练的把大门推开,走进院子里。
他先摘了几片香椿树的叶子熬了水,让我喝下去,说可以压制住丧土。
然后,他让我在门口处呆着,自己进屋打扫卫生。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的碾盘上,这里距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只有一条通向村子的小路从门前经过。
正在这时,一个很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黄鸟抽贴算卦!”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一名头戴遮阳帽,手里托着一个鸟笼子的中年人正满脸笑容的看着我。
还没等我说话,他就走过来也坐到碾盘上,笑着跟我跑打招呼,“小朋友,算一卦不?”
村子里经常有算卦的,可是这种带着鸟笼子算卦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特别是看到那只拳头大小的黄鸟在笼子里跳来跳去的,我觉得非常的好奇。
可是一摸口袋,兜里一分钱也没有,没有钱人家是不会给我算卦的。
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算卦人微微一笑说,“我也是要回家了,就给你白算了,不要钱的。”
“真的?”我高兴的望着他问,
他边点点头边把鸟笼放在碾盘上,然后拿出一叠卡片来,卡片上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
他嘴里像唱歌似的念叨着,“小小灵禽实可夸,西方仙山是汝家,半夜饮了天河水,你把此卦查一查!”
他打开鸟笼子的门,黄鸟蹦蹦跳跳的从里面出来,望着那些卡片,然后轻轻的叼出一张来,并把它送到了算卦人的手里。
算卦人满脸笑容的喂给黄鸟一粒粟子,然后把它关回鸟笼里面,当他目光落在卡片上的时候,笑容忽然凝结在脸上。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他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从来都没有出过这样的事!”
他边说边把卡片递给我看,我这才发现卡片竟然是空白的!
我不以为然的说,“都说算卦的是骗人的,这下露馅了吧。”
算卦人一本正经的说,“我的这些卡片中没有空白的,能够抽到这样的贴,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你遇到了很诡异的事,并且有生命危险。”
他的一番话说到了我的痛处,我没有说话。
等他继续往下说,他说,“卡片是空白的,说明你已经不是你了。”
这句话更加的深奥,我问他是什么意思。
算卦人故作高明晃晃脑袋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我告诉你一句话,几天之后你还会到这里来,你会很快离开这里,并且一直往东走。”
这件事完了之后我不会再到这里来了,更不会往东走。我寻思着,刚想说话,却看到爷爷正冷冷的站在一边。
“不如帮我也算一下吧。”爷爷叼着烟袋坐在碾盘上,目不转睛的望着对方。
“没问题!”算卦人答应的很干脆。
他又把黄鸟放了出来,并抽了一张卡片出来,我伸长脖子看了看那张卡片,上面画着一个人正用力的背着一个棺材往前走。
看到那个卡片,爷爷的脸色也是一变,他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算卦的仍旧很镇定的回应着,“我只是个算卦的,灵不灵的您自己寻思一下就知道了。”
爷爷看到对方很淡定,脸色又恢复了平静,问他,“这张卡片有什么讲头吗?”
算卦人说,“这叫负梓远行。阁下一定是从很远的地方搬到这里来的,你只带了一具棺材过来,阁下在这个村子里住了二十几年后又搬到另一个村子里去了。”
他边看着卡片边如数家珍的说。
我看到爷爷的眼光一炽,眼神里有着浓重的杀意。
爷爷平时总是一副很淡漠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凶过,难道算卦的真的说对了?
从我记事起,爷爷就住在沙窝村,更没有见过算卦人所说的棺材。
似乎感觉到爷爷的不善,算卦人微微一笑说,“我还知道阁下姓纪!”
这句话更让我摸不到头脑,我姓邱爷爷怎么会姓纪?难道他不是我的爷爷?
爷爷的脸上升腾起一层黑气,我看到他握着烟袋的手背上青筋都崩了起来。
算卦人却很淡然的说,“我只是从算卦人的角度去说的,您别太在意。”
爷爷的情绪慢慢舒缓了一些,然后盯着对方的眼睛,问,“你是神调门的?”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看着算卦人的脸。
他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什么门的根本不重要,我只是觉得二位遇到了大麻烦,提醒你们一下,你们要多加小心哦,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了结的。”
说罢,他站起身来,托着鸟笼子就要走,爷爷扔给他一些钱说,“我从来不占别人的便宜,这些是卦钱。”
“好说。”算卦人毫不客气的把钱接过去,然后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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