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整理和实验,他们得出了这样的一个假想。他们把人脑当做一个容器,而意识则是被存放在里面的储藏物。”
“‘缸中之脑’?”墨致凭想了想。
“与那思想实验有着本质的不同。”赵院长说,“那个谜题中,人脑是被疯狂科学家放在营养缸里的,而在你父母的设想中,意识是被放在人脑这个‘水缸’中的‘金鱼’。”
“有什么区别?”墨致凭一时没有理解。
“区别很大,”赵院长站在窗前,幽幽地说,“那就说明意识不是人脑的‘机能’,而是独立于大脑之外的存在!”
一阵风忽地吹进房间,窗帘呼呼作响。
“这些……都可信么?”墨致凭低声问。
“可信。”赵院长问,“你父母做了一个验证他们理论的实验,一个禁忌的实验。这导致了……他们的车祸。”
墨致凭的脊背上刺过刀般的凉意。
“那不是个意外。”赵院长站起身,从呆滞的墨致凭手中拿回那份文件,走到书柜前,“很抱歉,我必须叫停你的研究了。”
“院长!可是……”墨致凭失去控制地大叫。
“没有商量的余地!”赵院长的声音凶狠,墨致凭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赵建,“十三年前我没有能阻止你父母,现在我必须阻止你!”
十二 第二先知
墨雅轩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丢给了出租车司机,无视司机的呼喊,毫不犹豫地跳下了车。
她不是爱挥霍的人,虽然平常在同学面前她总是展现出一副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其实她非常节俭。在墨致凭工作前,兄妹两人的生活来源都是赵建院长,她从小就养成了不在生活必需品之外花钱的习惯。
但是她现在很着急。
刚下车时,她感到自己差点失去了平衡,今天早上的事件造成的影响还没有褪去。
事实上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躺进了核磁共振仪中,她的记忆就开始中断,当她再度恢复意识时,她的半个身子正吊在三层楼高的半空中,面朝大地,哥哥和小李拉着她的双腿把她往回拉。
其实她的记忆也并不是中断了,当她处于睡眠中时,她陷入了睡眠瘫痪——但是与以往所不同,她的意识清醒,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她却能活生生地感到自己的身体处于运动之中。是的,你的意识漂浮在虚空中,而你的肉体听从了另一个“异类”的命令。她看过一部电影《奇爱博士》,里面的一个疯狂博士得了一种神经疾病叫做“异手症”,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左手,仿佛它被另一个异体所操纵。她今早亲身体验了这种感受。
——被某个异类所入侵。
那感受真实得残酷,远比鬼压床恐怖。你不知道那个异类会将你的身体带往何方。
也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墨雅轩环顾四周。这是一处偏僻的所在,空旷的马路上只有远去的出租车的声音,老旧的昏黄路灯苟延残喘地照亮一小块地面,早应该拆除的危房里黑洞洞的,似乎有目光投来,陌生,贪婪。
一阵微风拂过,墨雅轩有些厌恶又有些恐惧地缩紧了身体。他来这里做什么?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跟过来了。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
她鼓起勇气向他失去身影的小路里挪动脚步。墨雅轩的手扎在口袋里,握紧了自己身上唯一的防身武器——钥匙。在挥拳的时候,假如你的手心里握着一把钥匙,把尖端从指缝间对着外面,据说可以有很大的杀伤力,可惜她没有试过。
小路里更暗了,她咽了一口唾沫。心脏的声音越来越大,肾上腺素开始爆发式地分泌。她紧张不安地注意着四周的一草一木,暗淡的弯月——那自古以来便意味着不详、异类的辉光。
冷静,冷静,墨雅轩深呼吸,提醒自己太过于紧张了。
一道黑影飞逝而过——
墨雅轩惊得几乎叫出声来,但是刻在灵魂里的冷静让她确认了黑影的真面目——一只穿过路面的黑猫。它目视着这陌生的来客,发出不友好的叫声。
墨雅轩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也是个会草木皆兵的人。她重新抬起头,寻找一直跟踪的目标,但是却失去了踪影。跟丢了?她脑海中一片空白,跑到这么荒郊僻壤之地居然跟丢了?她有些着急地在阴暗的小路里越走越深。
被哥哥从死亡的危险中救回来后,哥哥不顾她的表态执意让她卧床休息了半天。其实她并没有受伤,最多也就是受了点一点惊吓,不过她不想违逆哥哥的关心。躺在床上时,她听见了哥哥和另一名研究员的对话。
“共振?你是指什么?”墨致凭不解的声音。
“你给了他睡眠记录仪,对吧?你看他的睡眠记录了吗?”
传来沙沙翻动纸页的声音。
“怎么了?”
“这份是一号的。”
沉默了一瞬。
“很相似啊……”
“对,入睡的时间,还有非REM的终止和REM……你看这里的西塔波形,还有德尔塔。但是进入到了十六分之后就开始不一样了,两人的开始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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