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维武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黄向东笑了,“日本特高课的人也经常去黑市卖情报,中国间谍就更多了,这些消息在茶馆里根本就不算什么秘密。”
田中维武羡慕地说:“你们真厉害,随便一条消息也能卖钱,我真是白活了!”两人又喝了几杯,黄向东站起身,“你自己慢慢喝吧,我再去别处逛逛,反正也睡不着。”
出了总务楼,黄向东来到口字栋侧面的监狱楼,用黑色通行证进到楼里,值班室的门关着,窗户透出灯光。黄向东来到窗前偷偷向里看,还是上次那个强奸苏联女犯的看守,正准备对一个女犯人动手。
黄向东恨得牙根发痒,连忙上去敲门,那看守吓得差点儿阳痿,连忙问:“是、是谁?”
“三条洋平,开门!”
看守迅速穿上衣裤,把门打开一道细缝,“原、原来是三条少佐,您有事?”
黄向东把手一伸,“我想看看最近送来的圆木名单,行吗?”
“当然行,马上给您。”看守把门关上,半分钟后再打开一道缝,将记录本塞出来。黄向东说:“我这几天要用不少圆木进行试验,你把牢房钥匙给我吧,让我自己把圆木带到试验楼里去,最多两个小时再送回来,这样我就不用打扰你睡觉了。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就进屋等你,你去帮我开门提审。”
看守不想被他发现自己两次都在强奸女犯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身取出一大串钥匙递给他,“这是最近送来的十几名圆木的牢房钥匙,他们的牢房相连,钥匙上有编号。您要是能在两个小时内送回来,我就不全程陪同了。”
黄向东接过钥匙,“我说到做到,你就放心吧。”看守假装打了几个哈欠,“那我就不陪您了……我很困,先去睡觉……”话还没说话就关上了房门,又上了锁。
黄向东心中暗笑,走到灯光附近先看了看名单,见最新送来的一批犯人是二十天前的,共有十七名,其中十二个中国人、四个苏联人和一个英国人。按编号来到牢房前,这十二个中国人里有五名女性,其中有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头发像乱草似的,脸上身上全是污泥和伤痕,左眼血肉模糊,仅剩的右眼中却透出镇定之色。
看了看记录本,这名女人照片旁写着“中国谍者黄菊,共产党驻哈尔滨交通局第四交通站成员,无价值顽固共党分子,作特别移送处理。其夫为站长,已击毙。”黄向东心中一凛,暗想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地下党,而且她也姓黄,五百年前还是一家。
“你,出来。”黄向东用钥匙打开牢门,指着女人说。女人面无表情,站起来艰难地走出牢房,从一瘸一拐的样子来看,显然受了不少刑。她手脚锁着镣铐,之间还用短铁链相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以防止她对别人进行袭击。黄向东带她回到特别试验楼的一间空房中,内外门全都锁好,又搬过椅子示意她坐下。
虽然身上有重伤,但女人仍然神态自若,她不紧不慢地坐在椅子里,像刚到朋友家串门的客人。黄向东开始发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被抓进来?”
女人冷笑两声,“那个叛徒不是全招供了吗,还问个屁?狗鬼子!”
“受了不少酷刑吧?”黄向东伸手解开她胸前的衣扣,女人胸前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全是鞭打痕迹和用烙铁烧煳的暗红色结痂,双手的十个指尖全部溃烂,显然被拔光了指甲。左眼球不见了,还在往外渗脓血。
女人冷笑道:“酷刑对我是没用的,别白费心思了,我见过的酷刑比你们施加给我的还要残酷十倍!不信你们再多试几种,老娘要是求一声饶,就他妈的不是中国人!”
黄向东从桌上拿起苏联产的银制烟盒,再打开印泥盒,用手指醮着印泥在烟盒底部画了一个图案,再抽出烟点燃,吐出两个烟圈,扣上烟盒,右腿踩在另一把椅子上,拿着烟盒的右手放在膝盖上,烟盒底部对着她,问:“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秘密没说?”
这女人冷笑几声,刚要说话,突然看到黄向东手中烟盒的底部,她顿时一愣,死盯着烟盒,身体好像被凝固——烟盒底部用红色印泥画着一个圆圈,中间还有三条斜线。
黄向东笑道:“怎么不说话?”
女人抬眼看着黄向东,眼中全是疑问,身体也开始发抖。黄向东说:“这栋楼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女人嘴唇颤抖着,右眼中流出热泪,“你、你……”
“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暴露身份。”黄向东说道。
“同志,好同志,我、我什么都没说,我对得起组织!”女人再也忍不住,大声痛哭。黄向东黯然。鞭打、铁烙甚至挖掉睛也没能打垮这个女人的意志,而见到同志却让她彻底失去防线。
“别哭了,我恐怕没有能力把你救出去,把你叫到这里来,是想了解一些线索。”黄向东有点心虚。
女人止住哭泣,认真地说:“没什么,我的生命早就献给中国,献给组织了,只要能帮上你的忙,就算让我粉身碎骨也行!”
黄向东心里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女人脸上的血迹。女人欣慰地笑了,“同志,你是好样的。虽然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肯定是日本鬼子的秘密监狱,你能潜伏进来,就比我们这些人强得多。有什么就尽量问吧,你放心,我死也不会出卖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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