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位女情报员曾经偷听到,石井四郎对三条洋平说,‘如意计划’能一举扭转整个中国甚至东亚战局。这种伤亡几千人的细菌传播行动,就想扭转整个战争局面?未免有点太狂妄自大了吧?”
吴站长摇摇头,“日本人虽然狂妄,但并不愚蠢,所以我想,这个‘如意计划’应该没那么简单。”
黄向东越听越糊涂,他苦着脸说:“这、这事也太难了,我对三条洋平根本不了解,我们长相并不完全相同,你们刚才说过,我比三条洋平白点儿、胖点儿,而且说话的口音肯定也有所区别;最重要的是,你们说他毕业于日本京都帝国大学医学部微生物系,而我是学西医外科,所掌握的知识也不完全一样,还不早晚露馅?”
黄淑凤把眼睛一瞪,“西医外科怎么了?那个日本人高宫正树不也是微生物系的教授吗?你给他当了好几年助手,也算半个微生物医生。再说,为了打日本鬼子,这点儿事怕什么?没出息的东西,吴同志让你去,那是看得起我们小老百姓!”
吴站长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件事很难,但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那三条洋平从小接受的就是日本军国主义教育,骨子里效忠天皇,一听到日本国要侵略中国,他乐得后脑勺儿都开花。我们怀疑,这几年在石井四郎的鼓动下,他为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队研制了不少细菌炸弹,杀害大量中国同胞。我们的间谍在日本几次对他进行暗杀,都没能得手,反倒损失了好几名情报部的同志。”
“这家伙这么精明,一旦我去顶替,肯定会立刻露出马脚,那我不就没命了吗?”黄向东显然觉得这件事很不可行。
周保中对吴站长道:“老吴,把你的想法说说。”
吴站长清了清嗓子,“黄向东,我是这样想的。刚才情报部的小吕已经打探到,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队的首脑北野政次已经发现三条洋平失踪,海林支队说他并没有到他们那里去做什么所谓的工作调查、交换资料。相信北野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上报日本关东军部,再过几天如果三条洋平还没出现,他们就会四处寻找。这两年,在中国被暗杀的日本军官和奸商不在少数,为了泄愤,他们会在每次日本人失踪后开展报复行动,比如挨家挨户搜查,顺便杀人和抢东西。”
黄淑凤恨得直咬牙,“老百姓又得遭殃了。那怎么办?”
吴站长对周保中说:“白大爷,还记得四年前在老爷岭认识的那个山大王吗?有六根手指的?”
“六指神?”周保中道,“当然记得,那家伙手下有近两百条枪,在老爷岭东山上称霸十几年,借着地势险要,连日本鬼子都拿他们没办法。”
“对!我们现在就要靠他们配合,来演上一出好戏!”吴站长兴奋地说。
周保中连忙问:“怎么配合,演什么戏?”
吴站长笑道:“‘六指神’虽是土匪,但专打日本鬼子,平时顶多也就是劫劫富商,对平民老百姓从来不劫。如果说土匪也分好坏,那‘六指神’绝对是好土匪中的模范。自从四年前一战,这家伙和我倒成了朋友,私交还算好,虽然身上那股子匪气老是脱不掉,但人品还不错。我前几天已经托人去老爷岭找过他,这家伙非常爽快,很愿意配合我们演这出‘捉放曹’的好戏,但条件是,如果戏演成了,他要分得赎金的一半。”
“到底是什么戏?你快说啊!”周保中急得直催。
“哈哈,别急嘛,听我慢慢讲。”吴站长倒是不紧不慢,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戏是这样演的——先由‘六指神’放出话来,就说他在牡丹江附近打野食的时候,无意中遇到了日本高级军官三条洋平。这日本鬼子很没礼貌,冒犯了他,他一怒之下将其抓起绑回老爷岭,先吊起来痛打三天,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了。如果日本军方还想见到活的三条洋平,就拿出五千根金条来赎,否则只能看到死的。”
黄向东惊讶地问:“什么,让土匪放话说绑架了日本军官?那日本人能善罢甘休吗,还不派军队把老爷岭给烧平了?”
吴站长摇摇头,“当然不会。这几年国内战局形势变化,日军已经开始疲于奔命,美国人再一介入,日本人的处境更不妙了。关东军在中国战场上死伤过半,现在主力都放在与中国军队的交锋上,根本没有闲暇顾及这些山头土匪。几年前‘六指神’在山下劫了日军半个连的武器弹药,日军派出三百多人的军队上山围剿,结果有一百多人中了各种机关埋伏,剩下的最后还是灰溜溜地撤回营地。从那以后,日本人就再没有兴趣打他了。那老爷岭地势非常险峻,而且山上到处都是他们设下的埋伏圈套,怎么说呢,就和《水浒传》里的祝家庄一样,到处都是盘陀路。不熟悉的人闯进去肯定出不来。”
周保中顿时来了兴趣,“是吗?还真有点儿意思!可这有什么用意吗?”
“自然有我的用意。我们让‘六指神’和日本人周旋谈判,尽量不动武,拖的时间越长越好。当然,这段时间主要是为了把黄向东训练成三条洋平。”
周保中问:“怎么训练?这种事我可没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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