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洋平哼了一声,“我好像并没有用力。”
农妇满脸疑惑,焦急地说:“瀛子,难道你不知道妈有风湿病?你、你到底是咋了?”
三条洋平在屋里慢慢走了几步,转过身,冷冰冰地道:“还记得三条木这个名字吗?”
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农妇身体发颤,仿佛被雷击中,张大嘴说不出话。三条洋平伸出手,“那支钢笔还在吗?”
农妇面如死灰,颤抖着退后几步,跌坐在炕边,用手指着三条洋平,“你、你到底是谁?”突然农妇惊道,“你……你是……”
“你还是猜出来了。”三条洋平仍然伸着手,“把钢笔给我。”
农妇呆了半天,用手支撑着勉强站起身,走到炕边的木柜子前,双手颤抖着用钥匙打开柜门的铜锁,其间钥匙两次掉在地上。最后柜门打开,她伸手到最里面掏出一个小木盒,上面有两把精致的铜锁。农妇从钥匙串中捡出两把精巧的小铜钥匙,分别打开两把铜锁,掀开木盒,从里面的红缎子里拿出一支黑色钢笔。
还没等她递过去,三条洋平已经劈手夺过,这是一支名贵的英国产派克牌自来水笔,无论样式还是颜色,都和他从日本带来的那支一模一样。看着这支钢笔,三条洋平眼中冒出怨恨之色,五指紧握钢笔,好像要把它生生折断。
“你……你真的是他?”农妇怯生生地问道,眼泪从脸颊上滚滚流下,“你真是三条木带回日本的那个孩子吗?你、你也是我的儿子啊!”
三条洋平斥道:“巴嘎!闭嘴!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儿子?”他猛地掏出手枪,指着农妇的脑门儿。
农妇吓得体如筛糠,瘫靠在炕柜上说不出话。三条洋平恶狠狠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快说!”
“我、我叫黄、黄淑凤……”农妇结结巴巴地回答。
三条洋平又问:“你儿子什么时候回来?”
黄淑凤摇摇头。三条洋平道:“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立刻打死你,让他再也见不到母亲!”
无奈之下,黄淑凤只得招供,“他每个月的月、月底回来三、三天。”
三条洋平满意地冷笑几声,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打死你吗?”
农妇黄淑凤连连摆手,“你不是说、不打死我吗?”
“我从哈尔滨跑到这种鬼地方,就是为了能亲手杀死你和你的儿子。你死后我会把你埋在后院,反正你这里离村子远,也没人看望。两天后你儿子回家,到那时我会再打死他,让你们母子在地狱团聚。”三条洋平狞笑。
黄淑凤哭着求饶,“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我们?”
“就因为你是——”三条洋平把后半截话又咽了回去,哼了一声道,“你们这群愚蠢的中国人,低等民族!我绝不允许自己有你这种低等民族的母亲!”
黄淑凤老泪纵横,“可我、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啊!天哪,三十六年了啊!你咋能忍心杀死自己的亲娘?”她眼中闪着渴望的神色,双手伸出,似乎要拥抱三条洋平。
三条洋平浑身发抖,后退几步,像疯子般吼道:“巴嘎雅路!闭嘴!我是大和民族,大日本帝国的精英,我母亲是真由颐子,不是你这个愚蠢的中国农妇!”他目露凶光,右手食指扣动扳机。
“砰!砰!”枪响了两声,黄淑凤大叫着抱住脑袋,三条洋平也发出一声惨叫,手枪脱手掉落,右臂鲜血淋漓。他虽然是读医学的,但毕竟念的是军医,受过军事训练,立刻知道自己中了埋伏,连忙缩头伏身,避开窗户躲到墙角。
“啪——”屋门被猛地踹开,两条大汉冲了进来。三条洋平大惊,闪步窜到窗前,纵身跳到屋外。就地打了个滚之后,还没等他站起来,两把大镜面匣子已经抵在两侧太阳穴。
“举起双手,站起来!”其中一名持枪者喝道。三条洋平恨得牙关紧咬,慢慢站起身。屋里的两条大汉快步走出屋,取出牛筋把三条洋平的双手双脚捆牢。
“你们是什么人?土匪?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大日本帝国的军官,快放开我!”三条洋平挣扎着大叫。
持枪喝话的那人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你叫三条洋平,对吧?”
三条洋平心中一震,脸上却仍笑着,“是的,可我只是个普通的日本军官,请先放开我,有话好说。”
“别瞎操心了,我们不会冤枉你!”这人冷笑着下令,“堵上他的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嘿嘿,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两条大汉取出随身带着的棉团和布条,就要堵三条洋平的嘴。三条洋平知道多说无益,便问:“你们一直跟踪我?”
持枪者哈哈笑了,“当然。我们四位人称‘影子小组’,是专门搞跟踪的行家。从哈尔滨火车站一路跟踪到这里,你也没发现,怎么样?我们水平还不错吧?”
三条洋平恨得牙根发痒,但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跟踪能力。他还要说什么,持枪者把手一挥,那两条大汉用棉团把三条洋平的嘴堵得结结实实,又把他身上的枪和匕首搜了出来。另外那名持枪者左右看了看。这里离主村落比较远,一时半会儿还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战乱年代,老百姓听到枪声也见怪不怪了。他问:“吴站长,现在就送走吗?”
52书库推荐浏览: 九方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