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之后,姥爹让子非坐下,然后说道:“我看你不是疯疯癫癫的人,你说吧,你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师父。”
子非便将跟小米说过的事情给姥爹重复了一遍。他说到师父为子鱼更换徐福的名单的事情,也说了他自己在东海之上的遭遇,还说了从坐贾的店铺来到这里的经过。他知道师父对小米有感情,但他没有将自己对小米的感情隐藏起来。
姥爹听完,沉默了许久。
姥爹的阿赖耶识在子非详尽的讲述下苏醒了很大一部分。他能判断出来,这个子非说的话都是真的,而不是欺骗他。
“难怪我的前世记忆一直模模糊糊,即使偶尔有所刺激,也不能记起全部。原来是受了封存之咒的影响。”姥爹喃喃自语道,“可是那么做又有什么用呢?我还是将变成寄生草的小米点化了灵智。”
子非道:“师父不必自责。你无意间点化子鱼,就像子鱼无意间驱使纸人来寻找你一样。这是无法控制的。以前我觉得我有可能改变子鱼,现在看来是完全没有希望了。”他还是习惯将小米叫做子鱼。
姥爹轻轻抚摸纸人。
子非又道:“师父,你当初将我取名为‘子非’,将师妹取名为‘子鱼’,应该是想告诉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吧?你是想让我领悟,我并不了解子鱼的想法,不能让她快乐,是吗?”
姥爹轻叹一口气,说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知鱼之乐焉知鱼之痛?”
子非顿时嘴角抽搐,泪水盈眶。
姥爹将子非脸上的泪水抹去,以师长的口吻说道:“孩子,不管是乐还是痛,只要遵循本心去做去追寻就没有错。”
子非点头,泪水却涌出更多。
姥爹想起子非说到坐贾的时候提到了“第三个人”,便说道:“我知道你们猜测的第三个人是谁。前不久,他在我面前拿出许多纸人来,并说已经了解小米的动向。我想坐贾应该跟他也做生意了。”于是,姥爹将自己在抚顺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泽盛难道是徐福的转世?如果转世的话,他不应该是日本人吗?”子非问道。
“日本人在唐朝时期就不断来到长安,长安即是咸阳。我想,或许徐福的转世早就从那边回到这里来了。”姥爹说道。
“这次他遭遇挫折,不会又躲避到日本去吧?”子非不禁联想道。
这句话还真被子非说中了。几年之后姥爹才得知泽盛在抚顺遭遇挫折之后离开了中原大陆,从渤海取道去了日本,在日本休生养息。
那一晚,姥爹和子非彻夜长谈,从两千年前一直说到今日。说到鸡鸣三遍,姥爹和子非都实在困得不行,这才勉强眯了一会儿。
他们才睡不久,天就亮了。
这户人家的主人起得很早,敲门叫姥爹起来跟他们一起吃早饭。
☆、第二百二十五章 白先生1
子非怕这户人家的主人觉得唐突,便叫师父一个人去跟他们吃饭。他平时进食很少,不吃也不饿。
姥爹吃完早饭回来,叫他一起回保定去。
子非拒绝了,他说他还要去东北找一个从日本来的棋手对弈,他还要寻找三劫连环的破解之法。
那时候东北已经很多日本人了,他们对东北虎视眈眈。之后不久,奉系军阀的大头目张作霖被日军炸死,随后东北三省沦陷。
子非临走时说,他会回来看师父和子鱼的。
姥爹没有作过多挽留,他知道,子非决意离开,一方面确实是要寻找三劫连环的破解之法,另一方面是不忍看见他和小米在一起的情景。甚至后者的原因居多。
姥爹嘱托子非在外要小心,千万别被人发现他是长生不老之人。长生不老不过是容颜不老寿命无穷,并不代表不会死,依旧可能被人杀害。姥爹离开抚顺前已经发觉日本人蠢蠢欲动了,他已经预感到东北这片土地即将有刀枪血肉之战。
子非谢过师父,然后与他分道扬镳。
姥爹南下,子非北上。
子非离开坐贾店铺的那个夜晚,赫连天在狗肉馆给白夜举行了晋级的仪式。
仪式是在子时举行的。
子时一到,众猫鬼便被赫连天召集起来。
赫连天叫小米抱着白夜接受众猫鬼的跪拜。
仪式刚开始便被打断了。
“从来都是白先生夜先生一起接受祭拜的,今天怎么只有白先生,没有夜先生呢?”一个声音在狗肉馆的门口响起。
赫连天和小米同时朝门口看去,屋里的猫鬼们也扭头朝门口看。
一个高高瘦瘦颧骨稍高的女人站在那里,她的手里抱着一只黑得分不清头和脚的猫。她穿一声黑色长袍,腰间勒一条红艳似火的腰带,嘴角扯出一丝轻蔑的笑。天这么冷,她穿得这么单薄却不打一个哆嗦。
“你是……”小米不认识这个不速之客。
赫连天却打了一个哆嗦,身子晃了晃,惊讶道:“徐……徐……”
那女人点点头,说道:“对,我就是徐阿尼。”
听到女人这么说,赫连天浑身一颤,差点跌倒,他慌忙一手撑在桌子上,支着身子。
小米看了看赫连天,又看看那个女人,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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