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它们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呢?”
“这个嘛,”我说道,“据调查,那些人骨属于同一个男子……”
“的确,我的客户中也包括长有骨头的男子。这或许也是种关联吧,尽管这显得有些牵强,但或许你可能会有更具说服力的观点?”
“是的,我的确有,”我答道,“因为有一些骨头是在你客户的土地上被发现的,依我看,单凭这点就应当引起重视了。”
“真是这样吗?”他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来,仔细打量着我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好像是说因为那些人骨是在某一块土地上被发现的,那么住在那里的人或者是那块土地的所有者就有嫌疑,就可能被认定成弃置尸骨的凶手。再说了,我认为你所说的情况完全没有可能发生,因为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将自己的遗骸丢弃掉。”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实际上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他将自己的骸骨丢弃掉,只是想要指出在他的土地上发现了人骨的事实,这表明那些人骨可能与他有着某种关联。”
“不,我还是不明白,”杰里柯说,“除非你是在暗示说这个凶手将肢解后的尸体残骸弃置在受害人自己的土地上。我对你的这种观点不敢苟同,我还从未听说过哪个杀人犯有这样的习惯。再者说了,在伯林汉先生的土地上只是发现了一小部分的残骸而已,别的尸骨都散落在各地,这难道和你所说的不矛盾吗?”
“嗯,我承认是有些矛盾之处。”我诚恳地回答,“不过这儿还有另外一个事实,可能你会觉得重要得多。残骸最先是在悉德卡被发现的,而悉德卡就在艾尔森,也就是伯林汉先生最后一次现身的地方附近。”
“哦?这有什么重要的?发现残骸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你偏偏只对这一个感兴趣?”
“这个嘛,”我被他这一针见血的问题惹得恼火起来,“从各种情况来看,这个弃置残骸的凶手可能是从艾尔森附近的某个地方开始行动的,也就是伯林汉先生最后现身的地方。”
杰里柯摇头道:“你好像是将发现残骸与弃置残骸的先后顺序弄混了。有证据表明在悉德卡发现的那些残骸就是凶手最早弃置的一批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我现在还不知道是否有证据。”我坦白地回答。
“既然如此,”他说,“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会一再说凶手是从艾尔森一带开始弃置残骸的呢?”
“说实话,我确实缺乏可以支持我想法的证据。好吧,我想在这场实力相差悬殊的辩论结束之前,我们应该换个话题了。”
“这几天我到过博物馆,”我继续说,“我看伯林汉先生捐赠的那批宝物被放在了展览室中央最显眼的位置上。”
“嗯,他们给了这么好的展览位置,这让我觉得很高兴,我想我可怜的老朋友一定也会感到欣慰的。当我在展览柜旁欣赏那些宝物的时候,真希望他也能够看见——毕竟他或许依然活着。”
“我坚信他一定还活着!”我这么说着,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可能这位律师并没有察觉到这是我的真心话。因为如果约翰·伯林汉还活着,那么对于我的朋友葛德菲尔现在所处的困境,会起到很大的缓解作用。
“你对埃及学很感兴趣吧?”我问道。
“是啊,兴趣非常浓厚,”杰里柯的回答中多了几分生动,僵硬的表情也顿时缓和了不少,“埃及文化博大精深,研究埃及学也非常有趣,可以回到人类的幼童期,你会惊讶地发现,它就像琥珀里的苍蝇一样依然原封不动地保存在那儿,供我们研究。埃及的一切都是那么庄严而神圣,仿佛有一种穿越了时空的恒久、稳定的感觉,使得它的土地、人民与遗迹都感染了这种永恒神秘的气息。”
真没想到这位严肃苛刻的律师能够说出这样感性的话,不过我喜欢这样充满热情的他,让人觉得比较有人情味。
“可是,”我说,“那里的人民在经历了好几个世纪之后,一定也发生了诸多改变。”
“嗯,没错,是这样的。就连同波斯国王甘比希斯对抗的人民也已经不是五千年前迁移到埃及的人了——已经不是我们在早期的遗迹中看见过的那个王朝的人了。古埃及人在这五千年的时间里,陆续同希克索人、叙利亚人、伊索比亚人、西台人和其他许多种族的人民融合为一体,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它的文化根基始终没有发生改变,绵延至今——新移民不断地被古老文化所熏陶,逐渐变成了埃及人。这可真是奇妙啊!我们站在现在这个时代回首古埃及文化,感觉它就像是地质学的一环,而不仅仅是一个国家的历史。对于这些,你感兴趣吗?”
“当然,虽然我纯粹是个门外汉,但是对于埃及文化的兴趣可以说在不久前被培养起来了,最近我越来越觉得埃及的事物真是美妙至极啊!”
“这或许是在你认识伯林汉小姐之后的事吧?”杰里柯气定神闲地问我,仿佛一尊埃及雕像。
我的脸一定已经变红了,说实话这种话实在让人有些难为情,可是他竟然还若无其事地继续说着:“我知道她对这方面很有兴趣,并且也很有研究,所以才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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