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桑戴克说,“那些记者总是能够通过一些渠道弄到‘题材’,但是一定是有人将你哥哥的容貌特征以及那些房子的图纸给了他们,如果能够知道这个人是谁就好了。现在先将这问题暂且搁置一下,我们必须要讨论几个法律相关的问题。哦,非常抱歉,这是非常必要的步骤。”
“还有,”我补充道,“请各位先到客厅那边——实际上是巴纳的狗窝——将接下来清理的工作交给管家处理吧!”
很快,我们便来到那间简朴而温馨的小房间。随后,嘉玛太太沉着脸,将咖啡送了上来,不过她的表情似乎在告诉我们,你们要喝这玩意儿请便,但出了事可别怪我!伯林汉被我安置在了一张两侧松垂的安乐椅上,这是巴纳的最爱,它上面扁塌的坐垫简直像是长期被只大象盘坐着压扁的。之后,我又将钢琴盖掀开,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说:“不知可否请伯林汉小姐为我们弹奏一曲?”
“她会弹琴?”
“呵呵,不过我已经将近两年没有碰过钢琴了!那一定很有趣,可是如果失败了,你们的耳朵可就要受罪了。你们自己选吧!”她笑着答道。
“我的选择是以实验为准,”伯林汉先生说,“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要让实验浪费在一些没用的地方,免得糟蹋了巴纳医生的钢琴。不过,露丝,在你弹琴之前,我要说件事,丑话说在前头,免得等会儿扫了大家的兴。”他猛地停了下来,在场的人都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他,“桑戴克博士,我想你大概也看报吧?”他问。
“不,我从不看报,”桑戴克答道,“可是有时为了工作上的需要,我会对某些报道进行有针对性地查证。”
“哦,也就是说,”伯林汉说,“你可能看过那则关于发现残骸的新闻报道吧,报上称那是被害人的部分残肢。”
“嗯,这些报道我读过,并且还建立了档案,以供日后参考。”
“那正好,那么我对于那些无疑是某个可怜人遭到谋杀和肢解的遗骸的沉痛和似曾相识的感觉,现在就不必跟你说明了。我想你一定能够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要问你的是,你对这是不是也有同感呢?”
桑戴克眼睛低垂,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地板,许久都没有作声,我们都焦急地等着他的回答。
“我想你一定会将你哥哥的神秘失踪同那些残骸联想在一起,”他终于开口道,“当然,这也是很自然的。其实我真的想说你错了,不过这么说似乎很难让人信服。从某个角度来看,的确是非常相似,并且直到现在依然没有明显的证据证实那些残骸不是属于令兄的。”
伯林汉先生开始在椅子里不安地扭动起来,叹了一口气,粗着嗓子说:“这太可怕了!桑戴克博士,可怕极了!你可否现在就告诉我们,依你看,哪些事项是相符或不相符的呢?”
桑戴克又一次陷入了沉思,看起来好像并不十分愿意谈论这个话题。不过问题既然已被提了出来,他也只有勉为其难地回答了:“其实现在还不是谈论正反可能性的时候,现阶段案情还不明朗,我们在许多方面的看法都仅仅是臆测而已。截止到目前所找到的骸骨都是些不能用作身份辨识依据的部分。仅凭这一点就非常令人惊讶。从那些骸骨的特征来看,只能从大体上说,死者是一名身高与令兄相仿的中年男子,并且弃尸的时间也同他失踪的时间大体上一致。”
“你的意思是弃尸的时间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了?”伯林汉说。
“从悉德卡镇发现的骸骨来看,基本上能够推算出大概的日期。那儿有一片水芥菜田,大概在两年前清理过一次,据此可以断定,那些人骨被弃置在那儿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两年;不过从骨头的状况分析,弃置的时间又绝不会少于两年,这是因为在那些骨头上面没有发现一丝残存的肌肉组织。不过我所说的这些都是报上刊登的信息,我们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
“尸体的重要部位被发现了吗?我一直没看报纸,奥蔓小姐时常带很多报纸给我看,不过我无法忍受,便将整叠的报纸扔到了窗外。”
此时我好像看到桑戴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然而他还是严肃地回答:“我能够根据我记得的逐条给你讲述,然而我不能够保证日期完全准确。最早发现骸骨是在7月15日,在悉德卡镇,显然,这是一次意外的发现。其中包括一只完整的左手臂,不过缺了无名指,并且与肩膀相连,也就是连着肩胛骨和锁骨。这次的发现,使得当地的居民,特别是年轻人都集体出动,对那一带所有的池塘、溪流展开了大规模的搜索行动……”
“唉,多么残酷啊!”伯林汉忽然插嘴说。
“结果,在肯特郡圣玛莉克莱附近的池塘里,他们又捞到了一块右侧的大腿骨。并且,这段骨头有一个微小特征,可以用来辨识受害人的身份:在它的关节部位,有一小片骨头发生了‘骨质象牙化’现象,如果关节软骨的天然表层发生了病变,那么将会出现这种非常光滑的组织,这是由于骨头的受损表层相互摩擦而造成的。”
“单凭这一点怎样作身份辨识?”伯林汉先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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