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乔说,「这个市是因为一个人而得名的?」
「是啊,」迪昂说,「文森·伊柏。是个雪茄大亨。」
「这个,」乔说,「才真叫权势。」他看着车窗外,望向东边的伊柏市,远看很漂亮,让乔再度想起纽奥良,不过小很多。
「不晓得,」迪昂说,「考夫林市?」他摇摇头。「不太对劲。」
「是啊,」乔同意,「那考夫林郡呢?」
迪昂低声笑了。「你知道,这倒是不坏。」
「听起来不错,对吧?」
「你坐了两年牢,脑袋大了多少?」迪昂问。
「随你讲吧,」乔说,「没野心的胆小鬼。」
「那考夫林国呢?不,等一下,考夫林洲。」
乔大笑,迪昂笑得更厉害,拍着方向盘,乔很惊讶地发现自己有多么想念朋友,如果这个星期结束前他得下令杀掉这个朋友,又会令自己多么伤心。
迪昂沿着杰佛逊街,驶向法院和政府大楼。他们碰上了塞车,车子里面又开始热了。
「接下来要做什么?」乔问。
「你要海洛因吗?吗啡?古柯硷?」
「为了忏悔,全都没碰了。」
迪昂说,「好吧,如果你想碰的话,老大,在这里最适合了。佛罗里达坦帕市——南方的非法迷幻药中心。」
「商业公会知道吗?」
「知道,还火大得很呢。总之,我会提起是因为——」
「啊,还有原因呢。」
「我偶尔会有这些玩意儿。」
「那就尽管继续讲,请便。」
「艾斯特班手下有个家伙,叫阿图洛·托瑞斯的,上星期因为古柯硷被逮捕了。通常他进去半小时就能出来,可是现在有联邦的人马在城里东查西查。国税局的人,夏天刚开始的时候就带着几个法官跑来,正想找几个人当祭品。于是阿图洛要被驱逐出境了。」
「我们干么关心这件事?」
「因为他是艾斯特班手下最好的酒师。在伊柏这一带,只要你看到瓶塞上有托瑞斯名字缩写的兰姆酒,一瓶就要两倍价钱。」
「他预定什么时候会被驱逐出境?」
「大概两小时之后。」
乔用帽子盖住脸,垮坐在座位上。他忽然觉得累坏了,因为搭了长途火车,因为炎热的天气,因为想到有钱白人穿着有钱白衣服的眩目画面。「到了再叫醒我。」
见过法官后,他们走出法院,去礼貌性拜访一下坦帕市警察局的厄文·费吉斯局长。
警察局总部就位于佛罗里达大道和杰克森街的交口,乔的方向感还不错,知道自己以后每天从饭店到伊柏市工作时,都得经过这里。在这方面,警察就像天主教小学里的修女一样——总是会让你知道他在监视你。
「他要你过去找他,」他们走上总部门口的阶梯时,迪昂解释,「免得他还要去找你。」
「他是什么样的人?」
「就警察嘛,」迪昂说,「警察都是混蛋。除此之外,他还可以啦。」
费吉斯的办公室里到处摆着照片,里头部是同样的三个人——一个老婆,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全都是苹果红的头发,而且迷人极了。两个小孩的皮肤完美无暇,像是天使帮他们擦洗干净的。局长跟乔握了手,直视他的双眼,请他坐下。厄文·费吉斯个子不高,也不是大块头或肌肉发达那一型的。他修长而个子偏小,一头灰发剪得很短。他看起来就像是那种只要你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好的人,但如果你把他当傻子耍,那就等着他加倍奉还。
「我不想问你做哪方面的生意,免得侮辱你,」他说,「你也就不必跟我撒谎,免得侮辱我了。公平吧?」
乔点点头。
「令尊真的是警官?」
乔底点头。「没错。」
「那你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
「这个」——他手指在自己的胸口和乔的胸口之间来回比了一下——「是我们活着的方式。但是其他的一切呢?」他指着周围的照片。「唔,那是我们活着的原因。」
乔点点头。「两者永远不相遇。」
费吉斯露出微笑。「听说你也受过教育。」他瞄了迪昂一眼。「在你那一行,这种人可不多。」
「在你那一行也不多。」迪昂说。
费吉斯微笑,歪歪头表示承认。他柔和的目光看定乔。「我搬到这里之前,本来是军人,然后当过联邦执法官。我这辈子杀过七个人,」他说,丝毫没有引以为荣的意味。
七个?乔心想。基督啊。
费吉斯局长的目光还是很柔和、镇定。「我杀他们,是因为工作需要。杀人不会带给我乐趣,而且老实说,我晚上常常会想到他们的脸。但如果我明天为了保护这个城市,必须杀第八个?我会双手稳定、两眼清晰地去取人性命。懂了吗?」
「懂了,」乔说。
费吉斯局长站在他桌子后方墙上一张市地图旁,用一根手指绕着伊柏市缓缓画了一圈。「如果你就在这个范围做生意——南到第二大道,北到二十七大道,东到三十四街,西到内布拉斯加大道——那我们就大概可以相安无事。」他一边眉毛朝乔扬起。「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乔说,很好奇他要兜多久圈子才讲出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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